三天前的那个下午,巴黎天光明亮,街道上风轻无声。 钥匙插进门锁的时候,屋内安静得出奇。 起初她以为他在视频会议。毕竟梁樾近来正为开题报告焦头烂额,几乎天天泡在文献堆里。但下一秒,一声尖锐又压低的呻吟打破了这幻想: (操!你,快点……用力点……) 她站在门口,背靠走廊的白墙,忽然觉得气温低了几度。她没推门,门却自己微微张开了一点。 梁樾正跪在床上,从后紧紧抓着一个女人的腰。女人皮肤黝黑,身材高挑,短发贴着汗湿的后颈,锁骨漂亮而裸露。 梁樾的动作粗暴得近乎狂乱,他咬着牙,从后狠狠撞入,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像是要把对方整个贯穿。嘴唇张开,喘息浓重,额角滴着汗。 (快一点,操……你太棒了……) 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野性、赤裸、沉溺。此刻的他,完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不再沉静,不再温柔。只剩一具被本能驱动的身体,在剧烈地起伏、冲撞、发狠。 他们在一起三年。他为她背过药、陪她考法语、在tgv上亲吻她的额头、为她订生理期提醒。但他从没这样进入她体内。 “ondieu…oui,enre, ?a…fo-oibien…” 梁樾压低身体,整个人贴在她背上,手捂着她的嘴,喘息着用力地撞击。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梁樾咒了一句“rde”,在最后一下顶入后整个人颤抖着泄出,kare的叫床声仍被手掌半掩,压抑而满足地溢出来。 陈白转身,走向玄关。 她轻轻地关上门。 她第一次见到梁樾,是在一门名叫“性别与媒介表征”的etc选修课上。 课程排在每周三上午九点半。那天她来得很早,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从落地窗斜斜照进来,照在她脸上,让人微微睁不开眼。 法国人不喝热水,连楼下贩卖机里都是冰饮料。她把衣服裹得紧紧的,却仍在发抖。 他拎着旧帆布袋,穿灰卫衣,戴着细边眼镜,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他在黑板上写下课程名称与自己的名字,语调低缓:“我叫梁樾,博士阶段做的是性别与图像的关系,这门课我们会以传播学视角讨论性别结构的再现。” 那一瞬,她抬头。他站在黑板前,阳光打在肩膀,身形笔直清晰。 下课后,她慢慢收拾书包,打算直接回宿舍,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她抬起头,梁樾站在她面前,眼神平静而专注。 “等一下。” 大概五分钟后,他回来,手里端着一个马克杯,腾着热气。 她愣住。双手捧起杯子,热气扑面而来,那一刻,她真的有点想哭。 他只是点点头:“没事。” 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说话。 一个重庆来的姐姐请她吃饭,说是工程师学院朋友聚会。陈白因为德语课认识她,两人聊得来,就答应了邀约。她原本只是想吃顿热饭,并不知道会遇见谁。 “盐放右边那个抽屉,别拿错了。” 走进去,就看到梁樾穿着围裙站在锅前。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没想到你会做饭。”她半开玩笑。 厨房香气正浓,两人却确实插不上手,只好默契地退到阳台透气。 “你学什么?”他问。 “那我们算是同行。” “性别与媒介表征。” 他看她一眼:“我记得你第一节课坐窗边,脸色不好。” 他点头,没有多问:“法国人不喝热水确实挺难受。” “声音、影像、文字,这些迭加在一起,比语言更真。” 两人继续聊起纪录片,从克里斯·马克聊到阿兰·雷乃。 “看过三遍。” “谁还买dvd?” 两人都笑了。快没了。 “太麻烦了。” 夜风清冷。他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围巾,手指轻轻碰到她脖颈。 快走到宿舍楼下时,他们之间的距离静静地缩短了。 直到那个圣诞集市的夜晚,两人裹着围巾,手冻得通红。 她点头。 “是吗?”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悄悄缩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