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母和戚瑾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这事儿没人跟柯煜说，林喜朝也不打算跟柯煜讲，这人自作主张惹了一摊子麻烦之后，一大早又出门了。 大家对某些东西心知肚明却不主动戳破，可能是觉得小孩子只用服从决定就好，懒得再废口舌去讲道理。 因为，家长们能想到的层面顶多是她和柯煜在一起了，但不知道他俩甚至已上过床、发生了很多次关系。 回头，戚瑾和妈妈正站在门口。 妈妈蹙眉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谢谢阿姨。” 林喜朝懵然，戚谨抚在她脸上的手，就轻轻地挪到她肩上。 “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她说，都还算数。 …… 时间快进到周一，升旗仪式，校长在讲台上通知跨年点灯仪式预备启幕。 说来也是一个极简单的过程，但一中年年都搞得颇为盛大，还会邀请学生家长一起参与盛会，这也被校方视作，某种校绩公示和成就展出的合作交流会，于是也就格外重视。 她在听到代表选举的消息后，悄悄侧头问媛媛。 全校师生票选出来的第一，荣誉和人气加成，在那样的一个时间点，受到家长和校友的万众瞩目。 林喜朝眨了眨眼，“那，柯煜也没上去过？” “我们班——”徐媛媛转头看林喜朝，“老师推荐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话筒此时发出一阵刺响。 徐媛媛在话筒的余声中回，“你要是总票第一那肯定稳上，但学生票选看的是人气，喜朝，老实说……” 但一中学生，不会因为谁和谁关系好，谁是谁女朋友，就能把票投给你。 第一轮由老师筛选出来的学生，成绩也都是个顶个的优异，林喜朝不太稳定的年纪前几放在那堆学神里面，实在是没什么竞争力。 林喜朝松了口气，她对这些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感觉挺虚的，不如搞搞学习。 老实说，有点没什么参与感。 集会解散，林喜朝挽着徐媛媛的手臂回班级，她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媛媛：“我下周要住校了。” 林喜朝皱巴着一张脸回，“说起来有点复杂。” 向上的楼梯有些拥挤，林喜朝被人流带动着挤去边角，她手臂无奈地往墙上一撑，校服的袖口往上一缩，露出小臂的一截。 她立马收回眼，对徐媛媛摇头，避开刚刚的话题。 林喜朝跨步一个台阶上去，刚好和他并行，徐媛媛顺势推了许矜宵一把—— 许矜宵却并没有动作，而是将手往兜里一揣，再次带出来时，他手心里握着什么，侧身递给了林喜朝。 是创可贴。 他点了点自己的手腕，眼睛往林喜朝的相同部位望去，淡淡说：“贴一下比较好。” 林喜朝攥紧手里的长条，把校服袖口用力往下一扯。 …… 林喜朝她们班的确是她。 结果是谁，全然未知。 林喜朝在官网上划拉着名单，徐媛媛捏着手机坐在她身边。 “什么？” “互投？” 林喜朝重登了个人账号上官网，她的证件界面下，果然有相关投票提示。 她兴趣缺缺地回：“到时候再说吧，不是还有两周吗？” “怎么了？” 徐媛媛从官网banner点进林喜朝的投票框，她的照 徐媛媛：“有一批人呢，对学校里的大小活动不关心也不主动，但是压票到最后，就属这群人的票数最关键，那学姐就是挨着挨着去让人投票，才把自己给选上去的。” “那不说人家有办法咯，所以喜朝，今年肯定会有人照着学的，你要是不想到时候站队得罪人，早投早好。” 但今年，又确实人人都是参与者。 进度条往前拉伸，票数刚好累积到50。 “唷柯煜，400多票了。” 柯煜刚刚打完球下来，双手向后撑坐在蒋淮身边，他微喘着气，拧开一瓶水，问：“我后面最近的是谁？” 柯煜探手，朝他抬了抬指，蒋淮把手机递给他。 她照片下有个已投票提示。 蒋淮瞅了眼手机停留的界面，扯着唇笑，“这不是因为你咯。” “啥？”蒋淮有点懵。 “你周末去找苟奚维了啊？”蒋淮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他都跟你说啥了？” 他徐徐旋着瓶盖，往不远处的垃圾桶扬手一掷。 “来打个配合。” 体育老师为了训练不放水，安排了两个班一齐，班与班之间，打乱交叉互垫。 “许矜宵。” 柯煜冲他勾指，又指往自己的对手位置，勾唇笑，“来吗？” 人群中有小小的吁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柯煜又淡笑一记，垂眸，什么话都没说，他已经在卷着袖口。 柯煜卷迭好衣袖，卡去手肘，抬眸，看到许矜宵没有任何动作，他手臂依然被校服遮得严实。 柯煜从地上扣起球，下巴往他手上一抬：“你这样，我怎么打？” 他坦然地说“我有伤，动不了。” 柯煜微耸肩，露出一个他好没劲的表情，“那算了。” 许矜宵蹙眉。 蒋淮吊儿郎当地冲他打招呼，“换我咯学霸。” 许矜宵轻吸一口气，只能最快地预备好垫球动作。 他不撩校服袖子，球蹦在衣服上一直在打滑，根本就弹不起来，也根本接不上。 “你行不行啊。”蒋淮满脸不耐烦，“袖口不撩，我根本打不起来啊。” “老师！” 体育老师过来问怎么了。 老师拍了拍许矜宵的肩：“排球要借助臂力发力，你这样确实不好练，得把衣服撩起来。” “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啊，上个体育课说自己有伤的千儿八百。” 老师看了他手臂一眼，“上课能写字吗？” “能提动东西吗？” 体育老师皱眉，“那没问题，掀袖子吧。” 四周已经响起议论声，柯煜蒋淮他们班的人，都在嘻嘻笑着说他很做作，是不是爷们了，哪个男的身上没带点伤，矫情了哥们。 球砰砰砸地，一下，两下，三下，正如许矜宵愈发作响的心跳。 “对不起老师。” “诶，这就对咯。”蒋淮笑嘻嘻接话。 人群恢复秩序。 柯煜看着那层布纱，微微抬了抬眉骨。 蒋淮又开始快速发球，但刁钻的角度依然没变，他瞅着许矜宵的站位，故意往侧边角垫球，许矜宵回得吃力，又不敢触碰到自己手腕，每每都要移动很多步伐，才能和蒋淮对垫上。 排球迅速上扬，许矜宵注意力全在球上，他仰头，伸直手臂准备去接—— 嗙！ 整只手臂瞬间发麻，手腕钻心地疼，他疼得直冒冷汗，立马屈膝磕在地上。 体育老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柯煜不甚在意地缓步过去，闲闲地伸了只手给他，“没事儿吧？” 柯煜侧额打量他的手腕，白色护腕下的那层白纱，已经染出了些许血迹。 许矜宵捂着手腕，遮住血迹。 柯煜扯了扯唇角，双手撑膝，微微俯身看他，“我承认啊，你承不承认？” 许矜宵皱紧眉，看到柯煜轻轻慢慢地笑出声，神情不屑又混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