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皱,仇烟织迅速将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寒冷。屋内的炭炉应该刚刚燃起来没多久,温度并没有升上来多少,起码她站在门口还没觉得里面和外面有多大区别。程若鱼是怎么敢把自己剥的只剩亵衣的?于是乎,程若鱼刚笑着站起来准备迎过去,却没想到仇烟织比她快那么多,转瞬就到了她跟前。只是她表情淡淡,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甚至还有些严肃。程若鱼微微一愣,唇边的笑意也凝住了,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急切又有些小心翼翼道:“怎么了烟织,出什么事了吗?”其实仇烟织走过来,就发现炭炉的温度是十分可观的,站在旁边暖烘烘的,就算只穿着一身亵衣也确实不会把自己冻到。也是,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给冻到呢。仇烟织看了一眼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唇,轻轻叹了口气。只穿着亵衣便更显单薄了,让她完全不忍心冷脸对待。于是将披风解下来,不由分说的披到了程若鱼身上,将她整个裹了进去。“没事,本来方才看你只穿了这么一点是准备来骂你的,但走过来发现确实暖和,就熄了骂你的心思。”仇烟织打趣着,摸了摸程若鱼的手,挺暖和的。程若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恍然大悟,她真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那还真该庆幸这炉子燃得旺。任由她将自己拉到床边坐下,程若鱼解释道:“我的衣服跟泥里滚了一样,太脏了,我不好意思坐你的床,就把外衣给脱了。”程若鱼回来的时候房间里还冷得同冰窖一般,冻得她直打哆嗦,于是赶紧将炭炉生了起来。本来是搬了个凳子坐在炉边,但她的伤没养好,忽然不消停起来,程若鱼不住的咳嗽。坐在孤零零的凳上实在有些难受,就想坐到床上去靠着床头缓缓,便将外衣给脱了。一如程若鱼没想到仇烟织为何一脸严肃,仇烟织也没想到程若鱼竟然是因为这个脱的衣服。真是又好笑又心疼,仇烟织真想在她头上敲一下。“你在自己床上也会计较这些吗?”仇烟织问道。程若鱼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若是她自己的床,平时可能还会顾一下,但难受起来还真管不了这么多了。“那便是了。”仇烟织手搭着程若鱼手腕,替她把脉。“时至今日还分什么你我。”程若鱼的心脉伤的严重,又没有好好养着,心跳依然虚弱。不过此时倒是有力了些。想起之前在地牢中未能说出口的话,程若鱼咽了口唾沫,脸颊有些微微发热。不想再将那份情意藏于心中发酵,趁着话赶话的机会,程若鱼现在就想告诉仇烟织。反手扣住仇烟织的手腕,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烟织,我喜欢你。”并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恢宏铺垫和绕出去十里八乡的转折,程若鱼简短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喜欢你。汹涌、平静、不由分说。这是少年人最干净的爱意。仇烟织听在耳中,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经历如此场景。在遇见程若鱼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程若鱼说完话之后就不敢看她了,脸红的和搁在蒸笼里上了汽一样,一直红到耳后,感觉都在发烫。本来仇烟织也是不好意思的,但看见程若鱼红通通的脸之后,忽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必须得大气点!平静点!总不能和鱼儿一样羞成这幅模样吧?于是轻轻清了下嗓子,仇烟织道:“我知道。”指腹轻轻在她胳膊上划了几下。“同样,我也倾心于你。”--------------------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真甜呀第60章红润虽然早料到烟织会如此回答。但真听到这倾心二字自她口中吐出,程若鱼还是不由自主的喜上心头,眉眼一弯,低头便开始笑。边笑着,还不忘时不时抬起头偷偷瞧一眼仇烟织,与她目光对上便再低下头去,唇边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仇烟织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垂眸瞧着,看她敛了眸子捂嘴偷笑,觉得有些好笑,但内心也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腾出手来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仇烟织却也没忍住的笑出了声。“莫非是乐傻了?”程若鱼连忙摇头,将唇角抿了又抿,终于不笑了。不为别的,她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若是多年后忆起彼此互通心意的那个夜晚,能忆起的只是二人四目相对傻笑了一晚上,那可怎么办?绝不能如此。于是程若鱼便生生止住了笑意,微微鼓了两颊,以示严肃。仇烟织被她的反应晃了一下,还以为她真的怎么着了,去问她,她倒如实交代了内心所想。这下烟织是真的没忍住,也并没有忍,畅快的笑出了声。虽是分外轻盈冷漱,但也比平日里的抿唇轻笑要强烈上许多倍。程若鱼傻傻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许多年后若真要回忆,只忆起她这一笑便足矣。“说你傻了你还真傻了。”笑意总算平息,仇烟织笑的酣畅淋漓,轻轻吐出一口热气。两人可终于结束了这稚嫩的无法形容的一场笑局。炉子算是彻底烧旺了,竹炭噼里啪啦,火星四迸,有几颗胆大包天的甚至想逃到床边。这倒是将程若鱼吓了一跳,暂时从有些旖旎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回人间一趟把炭炉子拖的远了些。再坐回去,两人却相对无言了。好像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对于程若鱼来说,她完全是懵的。刘弥纱告诉了她如何算是爱慕于人,还有若你对一人心生爱慕之意,便要成为她的伴侣,相伴一生。但成为伴侣之后呢?应该做些什么,她们又和以前到底有什么不同,刘弥纱没告诉她,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却又都是道听途说,不敢随意行动。而仇烟织对于旁的一切,不说样样精通,但也算都有涉猎。唯独此事,她从前全然不感兴趣。在乐坊呆了那一段时间,瞧的都是满眼污秽,想起来就令她作呕的东西。那么对待鱼儿,她又到底该如何行事呢?“烟织。”程若鱼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终是没忍住开口打破沉默:“那从今以后,我们便在一起了,谁都不可以离开谁。”仇烟织刚想点头,却又有些犹豫的顿住了。谁都不可以离开谁,她自然非常想做出这样的承诺,但她很担心自己做不到。她还有事要做,有大患未除,身体也不是那么好,只怕不是什么长寿之人。这也是她此前一直犹豫着,究竟要不要答应程若鱼,也向她表明心迹的缘由。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任性一次。因为她一直坚信,人绝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开始。而鱼儿显然也不是一个这样的人。“怎么了烟织?”程若鱼瞧仇烟织有些欲言又止,一下便猜到了个中原因,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要瞎想,你只要知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仇烟织心中藏着许多秘密,那些秘密是苦的,程若鱼知道。但她无条件信任烟织,愿意陪着她完成她想完成的一切。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到了。仇烟织看着她的表情已经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认真,也认真的看着她,点头道:“好。”“那,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少年人的忧郁与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一睁一闭便又充满了喜悦,虽然心底砰砰直跳,还有些羞涩,但程若鱼还是问出了口。仇烟织站起来,走到木制衣架前,背对着程若鱼开始轻解罗裳。她畏寒,穿的衣服比程若鱼要多,但也三两下落地。程若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发现仇烟织与她一样,也留了一身亵衣,那不老实的心脏才总算慢慢减缓了跳动速度。这力度,这节奏,程若鱼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心脉受损这回事了。但奈何有人还记着。转身款款而来,在路过炭炉时特意停了片刻,仇烟织带着一身暖意回到床榻旁。程若鱼坐着她站着,眼下就这么站着看她,还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仇烟织一条腿屈膝跪上床沿,轻笑着附向程若鱼耳边,动作又缓又轻,连一缕风都没带出来。程若鱼仰头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一窒,就感觉一阵酥麻感落在耳边,仇烟织的声音响起:“你猜?”声音分外柔和。心道这怎么猜得到,程若鱼还未说出口,便被仇烟织扶住肩膀轻轻一推,她呆若木鸡的倒下去,却听见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自然是赶快休息,胸口不疼了?”这次透了十足的狡黠。被子已经被不容反驳的拽了过来盖到她身上,程若鱼此时内心复杂异常,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何反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