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几乎横亘在整个将棋营之下,爆炸所波及的范围有限,还有很大一部分都只是墙壁被震了些土渣下来。两人并未走出去多远,袁醒一直心心念念的爷爷便从一条走廊的尽头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曾经历过爆炸,甚至连那一头已经白了的长发都仍盘的一丝不苟。“爹爹。”仇烟织一看见他出现便愣在了原地,眼眶更红了几分,抽了下鼻子,快步迎了上去。程若鱼见状也不喊了,跟着迎了上去。仇子梁的目光依次从仇烟织滑到程若鱼再滑到严修,每个人都只停顿了片刻,优哉游哉的。仇烟织扶住他的胳膊,他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仇烟织一顿,抬眼望向他道:“都怪女儿无用,将爹爹拖入险地。”仇子梁似乎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道:“嗯,出去再说。”又看向一直看着他的程若鱼,似是玩笑道:“小杂鱼,你的陛下可不在这。”程若鱼轻轻咳嗽两声,向后撤了两步,抱拳道:“多谢楚国公大人,那我再去别处找找看。”说完,微微扶住了墙,便继续向前走。仇子梁看了她一眼,不再管她。三人上了地面,袁醒一见仇子梁,立马感天谢地的跑过来,一下子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道:“爷爷—太好了太好了,幸亏您没事啊。”仇子梁看见他,明显的眯起了眼,踢踢他的膝盖,问道:“你为何会在此?”袁醒有些茫然的环视一圈,想找程若鱼却没找着,便道:“是……是齐焱那个执剑人,她半夜拿着虎符来敲我府上的门,我本理都不想理,但一听事关爷爷的安危,害怕误事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是真的,兄弟们都挖了一宿了。”仇子梁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一路带着仇烟织进了将棋营主殿,仇子梁伸着懒腰坐上了主位,三两下蹬掉了鞋,抓一把葡萄在手,饶有兴致的冲仇烟织抬了抬下巴。“说说吧,这都是怎么回事?”严修被仇烟织留在殿外,但殿门开着,他仍然时时刻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仇烟织跪了下来,垂首道:“此事都要怪女儿不小心,中了左马的圈套。我本以为已彻底将他收做己用,却不料他竟是别人安插在将棋营的卧底。”仇烟织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有着不甘与悔恨。“昨日左马来寻我,说要同我说程若鱼的事,我便让他进了门,没说几句话就觉得有些晕,等发现是中了佛见笑的毒时已经晚了。再醒来,女儿已在地牢中了。”仇子梁嚼了颗葡萄,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那时我才发现,幕后真凶竟然是当年的金吾卫大将军韩岳,他还没有死,他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您上勾,不仅是您,他还设计抓了弥纱郡主,将齐焱也引进了地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韩岳将关押他们的地方选在将棋营,听上去很离谱,却也符合常理。“后来韩岳见了您,将我们都赶走,我被左马押出来,正好碰见正在寻我的左士,他救下了我,我太过心急,担心韩岳伤您,就引爆了炸药。”仇子梁缓缓点头,又好奇道:“嗯,不过有个问题本公想知道,你又是何时在地牢上方埋的炸药?”--------------------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小鱼:(哭哭脸)姐姐,我受伤了,好痛噢。烟织:(故作冷漠,轻轻打掉伸过来的爪子)你也知道疼?是谁天天不知道轻重的,给我好好反思。小鱼:(眼泪汪汪)呜呜呜,姐姐~烟织:(深深叹一口气,将她拉过来)来吧,我给你上药。第59章情意仇子梁漫不经心的问出这句话,好似他真的只是有一些好奇。仇烟织喉间动了动,专注道:“爹爹可还记得郑妩?自发现这临安还藏着第三方势力后,我便开始着手武装将棋营,不止地牢一处,还有不少地方都做了防御改动。”仇子梁点点头,没有说话。仇烟织立刻附身下拜,额头置于双手之上,紧紧贴着地面。“这些改动都记录在册,女儿不敢托大,原本是预备全部整修完后再向爹爹禀报的,绝无半点瞒着您的意思。”仇子梁手中的葡萄已经吃完了,仰头倚在了靠背上。明知仇烟织伏在地上看不见他动作,却仍恩典般抬抬手。“无需多言。”仇烟织直起身子,脖颈处微微见汗。“爹爹,既然您没事,那那个逆贼韩岳呢?可是逃跑了?需要女儿派人将他抓回来吗?”底下的具体情形她无从得知,韩岳究竟有没有成功,此时只能靠仇子梁的嘴来得知。仇子梁听见韩岳的名字倒乐了,眉头一扬,蹬上鞋噌噌下了台阶,将仇烟织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到这,本公倒真要来夸夸我的好女儿。这韩岳见了我心魔作祟未战先逃,你说巧不巧,他刚好跑到了那片爆炸区,外面袁醒再挖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看见他的尸体了。”仇子梁一双眼亮的如同山中修行千年的老狐,将仇烟织巡梭着。明明是笑意满满,却让人毛骨悚然。仇烟织一笑,却是笑的真心实意。真如被夸赞的女儿般乖顺的抿了抿唇,谢道:“那便真是天助爹爹了,除此祸患,受益无穷。”拍了拍她的肩膀,仇子梁双手负于背后在殿内踱步。缓缓转着脖子,仿佛在思虑些什么。外面的袁醒见了仇子梁确实是真的醒了,嗓门顶天大,慷慨激昂的指挥兵卒搬这个搬那个。就算有一段距离,那声音都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烟织,你觉得袁醒此人如何?”仇烟织思虑片刻,笑道:“袁中统一向最是忠心,这一点无需评说。先前也是战功赫赫,一马当先,是一员猛将。”背对着她没有转身,仇子梁话题一转,忽然变到了程若鱼身上。似是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小杂鱼倒是聪明,她可是被韩岳所伤?”程若鱼拿着虎符不回皇宫调御林军,却去调仇子梁的神才军,这行为落在外人眼中恐怕都要说她急昏了头,失了智。但在仇子梁眼里却是一件无比顺理成章的事。齐焱也被韩岳所控制,她想救齐焱自然需要调兵,那虎符想必也是齐焱给的。御林军离得远,神才军离得近,况且以他的名义,神才军也能调得动。这不,袁醒不就屁颠屁颠的来了?还能顺便向他做做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是,她心脉受损,伤得很重,韩岳看她对齐焱忠心耿耿一时惜才将她送了出来,这才有她调兵的机会。至于借您的名义,恐怕她当时确实慌不择路了。”仇烟织应道。“嗯,我走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仇子梁一甩衣袖,不轻不重的落下一句叮嘱,扬长而去。仇烟织垂首送他离开,远远瞧见袁醒迎了上去,围在仇子梁身边,一路随着他离开。重重松了口气。看来眼前这一关,勉勉强强也算过了。虽然她看得出仇子梁心中仍有许多怀疑未诉诸于外,此次肯定会让他的戒备心更上一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仇子梁本就戒心极重。这世上恐怕真心找不出一个让他放心的人。就算是她这个孝顺女儿。但是这场局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余下的步骤需要再从长计议。仇烟织迈出门槛,最浓重的黑暗已然过去,晨光熹微,远处天际上的橙红光芒开始若隐若现,天都要亮了。淡淡一笑,仇烟织看向一直等在门边的严修,接过了他不知何时去取的披风。“阿修,韩将军的尸体挖出来后你去禀报爹爹一声。若他要看你就把尸体抬去,他若不看你便寻个地方将他埋了。”仇烟织声音不大不小,例行公事般,没多少情感。严修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谢谢你,阿修。”仇烟织系上披风,对严修浅浅一笑。笑得严修呆了两秒,极不自然的抱臂别过了头。“和我有什么好谢的,你可别真越来越像小傻鱼了。”严修没头没脑落下一句,转身就走。仇烟织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先是觉得有些莫名,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抿掉了唇角的笑意。想起在地牢里和程若鱼说过的话,或许现在自己应该去给她一个答复了。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仇烟织并没犹豫多久便抬腿向自己房间而去。刚刚程若鱼下坑只是演戏,肯定不会真的离开,如果她猜的没错,那这位小冤家应该已经在她的房间等着了。脚步都轻快了些,仇烟织轻车熟路的转过几个回廊,看见关着的房间门,心中竟然砰砰跳起来。头一次这么期待着回自己房间。而事实证明,她猜的并没有错。仇烟织轻缓的拉开房间门,就看见一个衣着轻薄的女子坐在床沿上,正伸手烤着炭炉。听见推门的动静惊喜瞬间抬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