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川无辜地抬起眼,用那张不似凡人的脸面对着岳乘风:“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模样吗?我肯定是跟你说真的啊。” 岳乘风不管看了多少次,有时候不经意瞥到一眼,都会怔愣个几秒才能回神:“这次我可听说啊,给你戴冠的可是大长老!大长老诶!多少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岳乘风不信温颂川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宗门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便属大长老了,就算是宗主本人,也没有大长老的资历深。 难道他真的舍得放弃这个位置吗? 宗主? 温颂川居然不想做宗主?! 宗门这么供着他,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阳宗能够有一个优秀的新任宗主吗? 回阳宗这一代的弟子佼佼者居多。何境已经位居长老之位,不可能再任宗主了,楼秋经常在外游历,也不是一个可以做宗主的性子。叶连溪更不用说了,不学无术连最基本的功法都熟练不了。那数来数去,就只剩下他和温颂川二人。 岳乘风虽然还坐在这儿,手上也握着那盏将溢未溢的暖酒。酒从喉口咽了下去,灼热的温度从食道蔓延到全身,这酒本来应该是暖身子的。 若是温颂川不再继任宗主,继任的是他。他连怎么坐那个位置都不知道。他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也没有学过宗门密不外传的功法,到那时候,还有谁能够服他? 就像一个一直当惯了第二的人,从心理上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己只能止步于第二的想法。突然某一天他从第二变成了第一。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我怎么可能得到第一”。 当惯了第二的人也必定会觉得自己坐不稳第一的位置,迟早会有比他更优秀的人,来取代他。 一声轻唤,把岳乘风从梦魇里唤了出来,温颂川正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你是有心事吗?刚才怎么叫你,你都跟丢了魂一样。” 温颂川见岳乘风惨白的面色恢复如常,舒了一口气:“你刚才脸色可吓人了,白的跟纸一般,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要不你回去早点休息?回头你需要什么丹药,我去帮你寻来。” 后来,温颂川还是由大长老戴了冠,只不过在及冠礼上,还是只剩下最后一个取字的流程罢了。 数位长老都觉得温颂川此举乃不合法制,枉顾礼仪。但戒律堂的执法长老是温颂川都大师兄何境。 那些长老再气,也是拿温颂川没办法的。不仅拿他没办法,还要好声好气的哄着他。 一场本该闹起轩然大波的及冠礼,仿佛就这样消弭了下去,几乎是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叶连溪作为五个师兄妹之中最清闲的人,自然是有事没事就往温颂川身边凑。 冬日慵懒的阳光照在窗棂上,给苍黑的木框镀上一层暖洋洋的光芒。 “哟呵小师弟,你今日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