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下楼时，冷风从风衣领口灌进来，把刚刚还温热的身体吹得发冷。 她敲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陈白？” 姐姐看了她几秒，一眼扫过她凌乱的头发、脖子上还未褪去的吻痕、还有外套里那件被拉皱的内衬。没有追问，只是让开身体，把她让进来。 她进门的时候，鞋还没脱，就听到厨房传来一点锅铲的响声，隐约还有男声。 陈白摇头，声音小得像风：“我不介意。” 她点了点头，转身进浴室，脚步微沉。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贴在脸侧，眼睛浮着一层无法言明的空。她缓缓解开外套的扣子，动作像一只没电的机械钟。衣料滑落时，带下一点凉意，映出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痕迹——锁骨、肩头、大腿内侧，还有被压红的膝盖，像是爱欲残留的地图，指向一个她再也不想回到的夜晚。 她低下头，脱下内裤的瞬间，看到那块已干涸的痕迹时，像是被谁一把攥住了胸口。 她走进淋浴间，水打开的那一秒，热气迅速弥漫整个浴室。她站在水柱下，水流砸在肩头，冲得头皮发麻、手指发红，仿佛整个头壳都要被烫开。 先是清水，再是沐浴乳，一次、两次、不停地搓。 她低头，看着水流从她身体上滑下，打着旋地冲走那些泡沫。 没有声响，也没有抽噎。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混进水里，咸得她几次几乎想吐。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刚才厨房里的粗暴？还是那之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因为她说“分手”那一刻，他居然没有挽留，只是亲了她，然后压在她身上？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小腿，脚背上全是一层鸡皮疙瘩。热水再热，也捂不住身体里的寒意。 那个曾经会在论文页码里夹干花的陈白，那个会因为一部纪录片而失眠整晚的陈白，现在竟然站在巴黎某间浴室里，用搓澡巾一遍遍试图擦掉自己身上的痕迹。 她想洗干净自己。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水能洗掉的。 客厅不远。 他听到了。 他没有走近，也没有说话。只是停了一下脚步，站在沙发边，眼神落在那堆刚放下的包和外套上。 他移开目光，走进卧室，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以为客厅没人，结果刚走到拐角，就和victor迎面撞上。 两人都愣住了。 “客房我让给你了。”他说，法语带着一点南方口音，“我睡沙发，没关系。”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俯身从沙发底下拖出一卷地垫，又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枕头和毯子，铺在茶几旁的地上。动作不急，却带着一点习惯了为别人留出空间的温柔。 “你……住这里？”她开口。 她刚想说声谢谢，victor却忽然开口： 她怔了一下，没回答。 她咬了咬唇，把头别过去，“……不是，我只是洗太久了。” 她没再说话。 她站着没动，浴巾从肩头滑下一点，又被她拽回去。 他回头看她，声音不大，却像落在深夜最靠近皮肤的那一层神经上：“有点。” victor没有说“那就早点休息”这种客套话。 “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气氛安静下来，像有一层未说出口的什么，正慢慢落地。 陈白在他身边坐下，也没有靠得太近。 只是一个靠近的瞬间，一点压抑太久的崩裂感冲上来，她想知 victor一开始是愣的。他没有想到她会吻他，更没有想到这个吻竟带着这样直接又慌乱的力道。可他很快回应了她。 梁的吻安静、克制；而victor的吻像是一种流动的火，一下子把她包围。他先轻轻含住她下唇，舌尖绕过她齿间的缝隙，试探似的滑进去，带着点年少的放肆，又意外地温柔。 她尝试控制呼吸，可节奏已经被打乱。victor的吻忽而慢，忽而急，他像是在有意识地探索她反应的节奏——从唇角滑到下颌，又轻轻咬住她耳垂。他的手指不重，却稳，像是早已习惯在亲密里听懂另一个人的身体语言。 也许正因为这一切太出乎她意料，她才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一点点按倒在沙发上。 “我可以继续吗？”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