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可还记得,三年前我做生意时遇人不淑,合作方卷款潜逃,泄露商业机密给对家,导致公司经营困难。” “分别之后,我一直记着顾兄那晚劝慰我的话语,慢慢地东山再起。前年三月,我收集了合作方经济犯罪的铁证,将他告上法庭。一审败诉后,他不服上诉,利用他家在医院的关系,开具了精神病病史证明,打算以此来作为辩护依据。那么……” 他用指尖叩了叩手机屏幕,说:“刚才的电话是管理员打来的,问我该如何处理。” 他看向你,目光温和:“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如果你觉得我太凶,我向你……” 车停在了路边,你拿起伞:“我到了,多谢相送。” 你莫名地笑了起来,他受你感染,也露出笑容:“怎么?” “未尝不可。”他笑道,“可如果是想与顾兄约一场冬日热酒,等飞鸽送到,怕是酒已凉了。” 他或许是听出了你委婉的拒绝,不再追问,只是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你:“顾兄可随时联系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 似乎是在未眠的凌晨,似乎是关于程序代码。有人隔着屏幕,将这行字呈现在你眼前。 他撑着伞,你们并肩往员工宿舍所在的小区门口走去。厚厚的积雪碎在鞋底,发出枯叶般的轻声。 他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并且,不会因雪停而停止等待。” 你探究地看着他。 你说:“我的手机号很难记的。” “谢兄喝醉了,可能记不住。” 你语速很快地念出一个手机号,数字毫无规律。 你们告别,他撑着伞踏雪离开。 今年的春节与藏历新年撞在一起,假期便延长至初十。初十下午快递小哥第三次给你打电话,催你去签收快递。你拖到不能再拖,不太情愿地穿上厚衣服,打车去了你新家的小区。 这个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你略略惊讶了一瞬,说:“谢兄记性真好。” 他又说:“假期最后一天,可否请顾兄共进晚餐?” “我能帮上忙么?” “一起尝试如何?”他说,“然后共进晚餐。” 你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地址和楼栋。 “有苏打水么?”中途他问。 他起身去了客厅,久久没有声音。你走出卧室一看,他正沉默地看着冰箱。 你走过去,瞬间僵住——冰箱里满满当当地塞着酒,第一层是调酒的基酒,各种品牌的伏特加、白兰地、威士忌、金酒、朗姆酒、龙舌兰。第二层是花花绿绿的利口酒,百利甜,君度,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