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短暂。 而那些纤细和柔软的东西,经不起你无眠的漫漫长夜,也经不起无数个一闪而过的漠然念头。 陈知玉说:“你对你的认知很准确。” 可今夜熬得太晚,当清晨的阳光洒入宿舍时,你俩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他含糊地说:“再睡五分钟。” “唔。”他不满地说,“为什么不是你先起。” 挣扎了几轮后,你哼哼唧唧地说:“我起不来。你给我念词,让我梦中看看长城。” 陈知玉含含糊糊地念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他像个dnf里爆装备的箱子,你踢他一下,他蹦出一句。 你俩安心地睡到中午。 冬季的秦皇岛是你们未曾设想过的荒凉。路边的店面几乎全部处于关门状态,被冻得哆哆嗦嗦的你们饿着肚子走了大概两公里,才找到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推车。吃到热乎乎的煎饼时你们对视了一眼,几乎喜极而泣。 火车上你们还兴奋地讨论着海鲜大餐,打算猛搓一顿后去网吧打游戏。而现在,站在“待拆迁”的海鲜饭店门口,惊险地躲过一根砸下来的梁柱,你俩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陈知玉说:“可能饭店都是夏天开门,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你无言以对。 酒店大厅挂着一块电子屏,上面显示着明天日出的时间,7:36分。 荒凉再一次超乎你们的想象——因预估了排队的耗时而提前过去,却发现你们是唯二的游客。 “两张票,十元。” 距离日出还有半个小时,天边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来的路上你搜过攻略,如果雾气太浓,或许就不能看见日出。 潮水浸湿了你的裤腿,你却依然沿着海岸走着。 极目望去,远远的岸边有一艘系在柱子上的小渔船,在轻纱般的灰雾下,一座小小的木屋临海而眠。 “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 “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你缓缓地念,像在过去的无数个深夜念诗念到嗓子沙哑。 “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喂,顾如风!”陈知玉在后面呼喊你,“还有一分钟就日出了!” 你回头对他微笑,你想,如果今天的日出没有被雾气遮住,你就下那个决定。 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海边的日出,整个天地突然亮堂了起来,重重灰雾争先恐后地逃离、消散。 “嗯,日出了。” 陈知玉惊愕地喊道:“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