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五晚上,宿舍照例只有你一个人。正在做模拟试卷的你听到敲门声,拉开门一看,苏锦华正拎着行李站在门口。 他说:“和父母吵架了,不回去了。” 他打开行李,把东西放回原位。过了一会儿后手机铃声响起,他去阳台接电话。 “……你们稍微看点资料就知道,这是天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一辈子都改不了!别想了!” 他坐在桌前,神情算是平静,对你说:“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 苏锦华说:“我和父母一直相处得不好,有一个原则性的矛盾,解决不了。” “真的吗?”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谢谢你。” “啊?” 你想起暑假前那一次,迷糊的睡梦中你听到脚步声游荡,从门口到阳台,又停在你的床边,原来是梦游发作吗? “那,晚安,顾如风。”他小声地说,帮你理好蚊帐,熄了灯。 寒冷冻骨的一个月过去,终于迎来了月考。成绩和排名将在周五下午公布,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头天晚上洗冷水澡受了凉,你从中午起就开始头疼脑热,请了假回宿舍休息。 “年级第一,恭喜。” 三分钟的通话后,你头重脚轻地拖着步子去了热水卡充值处,用刚得到的生活费充了五十块钱。 久违的热水让你温暖又眷恋,在蒸腾的雾气中,发热的你头晕腿软,只觉得身体融化成了一滩水,墙上的镜子映出了你通红的双颊和迷茫的眼神。 苏锦华应了一声,很快拿着浴巾过来,却不松手。 你拽了拽浴巾,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在卫生间和我拔河吗?” 你疑惑地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你什么地方又吓到他了。但你烧得越来越厉害,天花板和星空像巨大的飞盘向你旋来,只好飞快地擦干身体后换上睡衣,抱着满满一保温杯的热水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想睡到天荒地老。 “你怎么了?”你问,“又和家里吵架了吗?” “烧得很厉害,你的脸很红。”他摸了摸你的额头,你感觉到他的手在细细发颤,像在摸南极的亘古坚冰,又像在摸地底十万里的滚烫岩浆,他的声音也在发颤,“我去给你买点药。” “是吗。”他神游天外似的说。 他说:“是啊,嗯,对,吵架了。” 他神情恍惚:“是的,是啊。” 你糊涂地望着他:“啊?” “……啊?”你茫然地说,“但我朋友会吃醋。” “是每周和你写信的那个朋友吗?”苏锦华说,“那你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