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昊给她舀了两个过去：“奶奶做的肉丸很好吃。” “奶奶，你做的肉丸真的很好吃。”五姨太一脸认真地说。 以前叶老太爷恨儿子风流，老夫妻俩基本上都不搭理这些姨太太，除了叶应澜，其他孙子孙女他基本都不理睬。 要不是因为二姨太克扣她的生活费，她的外祖母生病，她没办法都不会来找叶家的人。 余嘉鸿伸筷子也去夹了一个，这个肉丸里面放了洋葱和番茄酱，还有肉豆蔻之类的香料，是洋人的吃法。 行吧！这个烤鸡也是西洋味道。 上了车，余嘉鸿问：“你五姨跟你爷爷奶奶关系这么好了？” “这样就最好了。一切都跟上辈子不同了。”余嘉鸿说，“都在变好。” 车子开进家门，两人先去阿公嫲嫲那里。 大舅舅？余嘉鸿和叶应澜一起去阿公的书房，推门进去，一家人都在，大舅舅靠在沙发上，看上去脸色很不好，他过去坐下：“大舅舅，怎么了？” 蔡月娥翻了个白眼：“才知道？晚了！” “大昌银行有意收购亨通银行。”余修礼跟儿子说。 “大昌没有实力。但是大昌找了有实力的大亨，联合并购。而且你小舅母，还从亨通挖了几个襄理过去。他们几个人对亨通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现在威胁你大舅舅，要么接受当前的报价，要么等着银行挤兑……” 蔡皓年看着外甥：“你什么意思？” 还剩下三年时间，香港就要沦陷了，到时候港币强行被日本军队发行的军票给替代，银行业瘫痪。 “是啊！但是得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卖个好价钱。您是经历过危机的人，知道烈火烹油之后是一地鸡毛。”余嘉鸿说，“明天刚好有鲁老板的酒会，让阿公带您一起去，装出除了我们余家之外，您还会找其他富商，保证即便是出现挤兑，亨通也能完全兑付。” 蔡皓年脸涨得通红，闷声不响。 余嘉鸿讷讷道：“原本不是说是马家二公子吗？怎么又改了？” 蔡皓年，对着妹妹怒吼：“你够了。” 坐在电风扇前,边擦边吹头发，她问：“说服大舅舅，卖掉银行了？” 余嘉鸿接过毛巾替她擦头发：“他肯卖,就是想卖了去美国。为了这事，跟妈吵起来了。” 余嘉鸿今天跟舅舅分析当前香港银行业的形势，经历过危机的大舅舅也承认现在的繁荣维持不了多久,谁知道灭顶之灾会什么时候降临？ 另外大舅舅认为自己老了,亨通银行最好的继承人，毋庸置疑就是大表哥，但是大表哥现在跟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稳当。大表哥在亨通银行里，兢兢业业了十几年，也困顿了十几年，大舅舅也没脸去叫大表哥回银行主事。 叶应澜听了之后说：“这不是挺好吗？” “啊？他还没死心。”叶应澜摇头，“难怪妈妈会生气。” 十一月了，星洲这个时节天气比较凉爽，叶应澜披了一块披肩，挽着余嘉鸿下楼。，我大嫂又不是个心硬的，被你磨成功了，以后替你带这两个儿子？她受了十几年的委屈，还得委屈后几十年？” 蔡皓年跟小妹说：“你不要一点道理都不讲，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你男人的话，总归要听两句的吧？” “美国那么大，大哥和大嫂一定要住一个城市吗？比如，大哥住三藩市，你平时跟大嫂在纽约做邻居，想大哥了就去三藩市看大哥，坐火车五六天就到了。”余修礼说。 “你们都替我安排好了，是吧？” 余老太爷也跟了过来，陪着蔡皓年一起上车，上了车，余老太爷说：“你也别怪月娥，她对你又怨你，又心疼你。” 余嘉鸿叹息：“舅舅，咱们只说将心比心，小舅妈跟马老板在你面前恩爱十几年，又生了两个孩子，她还不把运顺和运畅放在心上，有一天小舅妈发现还是你好，然后带着她跟马老板生的孩子来投奔你，你愿意再接受小舅妈，跟她恩爱到白头吗？” 余修礼要带大舅子来鲁家，也是因为鲁老板家里经营着地产、银行和保险，刚好和蔡皓年是同行，他们这个时候来寻求鲁老板的帮助，引入南洋的资金进入亨通，也是在情在理。 “盛扬老弟相邀，我不仅带着儿孙，还请了我多年的好友，小儿的舅兄过来。” “应该有六七年没见了。鲁老板，一向可好？”蔡皓年拱手。 余嘉鸿去停了车子，下车挽着叶应澜一起过来，余修礼夫妇也在跟鲁老板打招呼。 “鲁爷爷过奖，不过是有爸爸和舅舅的指点，做出了一点点的成绩。”余嘉鸿说道。 鲁老板亲自带着余家一大家子进屋里，余老太爷跟他说：“盛扬老弟，你先忙，等下一起聊。” 两家没能结亲，明明是黄家有错，自己念在多年的情分上，老生意留着，不过是新生意不跟他们做了而已。这一年来，自家给筹赈会，直接给国内供了很多货，加上还有叶家的货，这些新增的货的转口贸易涉及的手续和特殊品类商品报税等等业务，都不经过黄家的进出口商行。 自家的小儿媳和嘉鹏，其实跟黄家那对母子也没什么不同，两人要是闹出事来，自己也很难帮他们完全收拾干净。 这么一想，就又拿出老朋友的态度来了，他见黄兴发跟张义松走得近，多嘴了一句，让他跟张义松交往要小心。这话一出，就跟棍子捅狗窝了似的，黄兴发突然就恼怒起来，大发脾气说，他们家高攀不上余家，难道还不能找一家高攀得上的吗？说了一大通余家对不起他们家的事，主要就是余家不给他们家做新生意了，余家跟其他的进出口商行合作了。 在海峡殖民地最不缺的就是黄家这种跑腿的商行，余家又不是没有其他合作商行，切过去不是分分钟的事？ 看着黄兴发和张义松臭味相投，看着黄越西那个小子陪着张家的九姑娘说笑，余老太爷嫌弃自己老眼昏花，跟黄兴发交了这么多年朋友，居然还想把黄越西这么个花花公子配给自己的宝贝孙女。 蔡皓年虽然在香港发展，他也算是星洲出去的，而且还是余家大太太的兄长，大家自然都给足了面子，恭维蔡老板。 叶应澜跟几位老板打招呼，顺带介绍余嘉鸿给他们认识。 “确实，娶到应澜是我的福气。” 有人这么问了，余嘉鸿就开始说自己的见闻。 余嘉鸿看着这位，这位上辈子在那位汪副总裁发表“艳电”之后，立刻支持汪的主张，当日本人进攻南洋，就是他认为自己不够有影响力，提出让阿公担任华商总会主席，阿公以死相拒，他又找到了叶永昌，让有个日本姨太太的叶永昌去说服爷爷出任华商会主席，引发了叶老太爷杀子的血案。 余嘉鸿当成完全不认识，说：“确实听到这样的说法。然更多人愿意以自己之鲜血，抵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