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场恶劣的玩笑,对吧? 那个nv人,那个并不是克洛伊的nv人也回来了。 「taade。」 「昨天发生了什麽事!?」卡尔粗鲁的扯下口罩,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一阵晕眩之後,视线总算清晰起来,约瑟夫依旧优雅的倒着茶,似乎已经随时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提问:「克、克洛伊没有回来!她坐上那该si的椅子飞天後就不见了!在棺材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或许约瑟夫不愧生前是贵族,他的话总有某种能够让人冷静下来好好说话的气质存在。卡尔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他喝了一口茶,早上就喝茶对胃不好,但无所谓,管他的。卡尔几乎想不起来昨晚接下来的事情,他知道游戏赢了,艾玛似乎拉着那个不是克洛伊的nv人前往大门,他们对於调香师这样子迷茫的样子有着令人惊恐的习以为常。 「那不是重点,」卡尔捂着脸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如此痛苦不堪,即便知道要去查明事情真相,但他仍然很怕面对其他的成员:「你能相信这种事吗?德拉恩索斯?」 「我要去找她。」卡尔坐起身,他将散乱的头发绑成马尾,接着戴上口罩还有手套,那是某种防卫的机制,源自於童年该si的创伤,他并不是厌恶人群,只是不喜欢,如果没有必要,他会选择一个人终老到si。「我得问个清楚。」 「去玩你的照相机。」 卡尔来到走廊上,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着自己和葬仪社的人一起待在停屍间,那里有着浓厚的消毒剂和清洁剂气味,那种没有给予任何活物生存机会的空间总让人安心,他试着在脑袋里想着屍t和停屍间的安静,接着经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 卡尔继续往前走,在靠近楼梯处,那是和自己所处年代相同的机械师特雷西·列兹尼克的卧室,不论何时,那里面随时会有敲打的声响传来,而就在自己想快速经过的时候,那扇门打开了。特雷西探出头来,她有着一张娃娃脸,但眼神却没有太多神采。特雷西沈默一会,她抬起视线说:「早安,伊索?」 「发生什麽事了吗?」特雷西露出友善的笑容,似乎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些。从敞开的门背後传来烧焦的气味,以及金属的碰撞声:「昨天进行游戏的时候你似乎很难受。」 「薇拉吗?」特雷西摇摇头:「她一直都是那样,用太多次香水就会呈现那种恍惚状态,怎麽了吗?」 餐厅里半个人也没有,所以卡尔决定前往厨房去问问那两人,或许能稍微找到一些事情的眉目。 「伊索要找她做什麽啊?」至於那位自称是祭司的nv子菲欧娜·吉尔曼——卡尔吞了口口水,他有点怕接触这种眼神中带着疯狂的人,撇除掉似乎曾在疯人院待过,有着甜美笑容的园丁艾玛,扎着一头红se发辫的菲欧娜就像某种危险的未爆弹,彷佛说了某句话就会开启她的自爆开关。 「嘿,卡尔,」玛格丽莎朝着他微笑,「我们不会吃掉你的,在这里大家都是夥伴。」 卡尔绕过饭厅,从这里维多利亚时代的装潢,他能够从雕花繁复的窗外看见院子,早上的时候谢必安先生会在那里散步,偶尔美智子小姐也会加入他。不过今天早上却没有看到他们,可能其中一个去当今天的监管者了吧? 「在那里喔。」奈布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这个男人的脸上有着令人难以直视的恐怖伤痕,而似乎没有人想要问那是怎麽来的。「发生什麽事了?有需要我帮忙吗?」 「??出了差错。」卡尔低声地说。声音在口罩里像闷哼的鼻音。 「毫无疑问,是这样没错。」卡尔附和。nv人大吼大叫了些什麽,而自己没有si去好像都得感谢艾玛遛的很成功。他的心脏很慢半拍的这时候才开始紧张起来。 「薇拉小姐,她去温室花园,好像。」一个带着口音和奇怪断句的声音从後方传来,卡尔转头一看,是拿着古伞的谢必安先生,对方皱了皱眉:「有事?」 「谢谢你,谢必安先生。」奈布代替自己说:「昨天游戏有点状况发生,等早餐时间到了再向大家说明,我们先走了。」 「收到。」谢必安点点头,便往大门的方向离开了。 此时此刻的温室花园除了自己和奈布,还有熟悉的两个身影。 「你也是。」卡尔小声地说,他将视线转向那个nv人,薇拉,对,应该要叫她薇拉。 「克洛伊在哪里?」他拉下口罩,希望可以使声音更清楚一点:「你为什麽会来到这里?」 「??那个,你是昨天晚上那个人?」薇拉用着无辜的声音说:「听起来,原本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我妹妹,但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我在房间里睡着後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很抱歉,先生,但如果我妹妹在的话,能不能把她找过来?」 「哪里的房间?」奈布很快反应过来,他直接问到。 艾玛一脸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有点ga0不清楚状况,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薇拉?」 「??发生什麽事了?」艾玛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卡尔简短的把事情重复一遍,他们四个互相看着彼此,一直到玛格丽莎打开花园的门探头进来说: 「马上到。」奈布应了一声,接着他环视自己以及艾玛和薇拉:「等等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们必须问问看其他人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帮忙。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应该?这就像某个人失踪了一样?」 「这??留到大厅再说明吧。」 ——— 奈布放下刀叉,他成了自己的发言人,这让卡尔得以好好的思考一下。 卡尔停住呼x1。 「是、是我??」卡尔惊恐的看向对方: 吃东西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即使是不明白状况,或者是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麽的人都暂停了动作。冒险家库特从格列佛游记中抬起头;一向独来独往的神秘男子克拉克原本正靠在窗户旁,但现在却转过头来。 我杀了我姐姐,然後—— 「——她代替了你。」从来不曾发生过的,卡尔用尽这辈子最清晰的声音,颤抖着说道:「代替你si去——!」 他不想再去後悔什麽,也不想再伤害其他人,这一辈子不要让自己悔恨就行了。 他不会让克洛伊消失,他不能让克洛伊消失。 卡尔机械x的点点头。 tbc 「没关系。」卡尔用尽全身力气站在图书馆的门口,他最厌恶这种开放空间,一边僵y地向伊莱点点头。 伊莱一边说一边爬上图书馆设置的阶梯。欧蒂利斯庄园很大,有一部分原因是横跨一二楼的巨型图书馆,这里的藏书极为丰盛,听约瑟夫提起,这里所收 「你想要找的是关於什麽类型的书?」伊莱的声音在开阔的空间回响。 「你所说的那些古神力量。」 起因是伊莱和菲欧娜,以及庄园最年长的成员巴尔克·拉帕杜拉。 「吉尔曼是犹格派的人。」伊莱似乎很讶异卡尔会来问这种事情,那时候他正在庄园的大门口休息,而面对自己的提问,对方也很努力地回答:「那门派的人穷极一生都在试图前往他们的神所在之处,我虽曾踏入他们的领域中,但吉尔曼她整个人都非常恐怖,她在庄园内能随意使用门之钥,我很怕这里会不会发生什麽大事。卡尔,有些东西碰不得,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 伊莱用那被眼罩遮盖住的脸看着他,唯一露出的嘴巴g起一个弧度: ——「伊莱吗?」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菲欧娜走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说,她用手夸张的b着手势:「只有在游戏场上我们才能亲眼瞧见伟大的哈斯塔的模样,但伊莱却连在庄园内都能瞧见一部分,甚至连伊德海拉大人也看得一清二楚,根据伊莱他的推论,这些神是只有一部分在欧蒂利斯里,但??等等,能理解我的意思吗?伊索?对了我跟你讲一些东西好了,你过来一下!」 g你个鬼。 「你们在做什麽?」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黛儿医生r0u着眼睛问到,大概才刚睡醒:「声音好大,吉尔曼小姐。」 「根据出生年代最早的求生者,威廉还有瑟维他们两人,他们两个人都说来到庄园後,特雷西还有艾玛他们就存在了。所以,这座庄园是不受时间所影响的。」菲欧娜在纸上写上时间二字,接着用墨笔涂抹掉:「而更奇怪的是,这里除了求生者以外,监管者的来历也相当诡异,撇除掉曾经也有过一段正常人生的成员,譬如说开膛手还有美智子小姐。远在中国的谢必安先生、应该在海底沈睡的哈斯塔以及并没有实际形t的梦之nv巫是怎麽来到庄园的?」 他感觉到心跳在乱拍,所设想的未来好像越来越开始模糊。 「??可以、说说,你的推论了吗??」他几乎气若游丝地说。 卡尔吞了口口水,他很努力要跟上菲欧娜的思维:「??既然庄园在异空间中,我们又是怎麽进来的?」 「是邀请函!」这位祭司一只脚踏上餐桌,虽然她穿的是凉鞋,但这种动作总是不得t的。一旁的黛儿医生想要制止,但菲欧娜却接着说下去:「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邀请函,而就在我们各自找方法来到欧蒂利斯後,这封邀请函在经过大门後就发挥了某种作用,因此我们得以进入到这个异空间中,而被强制参与了这场游戏!」 「——对,巴尔克先生!」 他们回到了大厅,这里的交谊厅是没有进行游戏的人最常待的地方,而约瑟夫也正在和巴尔克聊天。唯一可以忍受约瑟夫的唠叨大概就只有卡尔自己和生活过的很无聊的建筑师巴尔克了。 「然後呢?」菲欧娜兴奋且急躁的说。 「早上好,奈尔小姐。」约瑟夫相当有礼貌的说。 「嗯?」 「??我知道。」 如果巴尔克所言为真,那这里建於二十世纪,却能够出现在十九世纪出生的威廉他们面前,那菲欧娜的理论似乎有某些可信度。根据巴尔克的口述历史,据说在一九三六年的时候,这里曾发生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导致庄园又变回原先残破败坏的模样,但没有人知晓发生什麽事,就连巴尔克本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收到邀请函後再前往庄园就变成现在这样,出也出不去。但脑海里的记忆却开始不断回溯,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屍t,冰冷的皮肤,指尖滑过的那种失落感,知道对方再也不会动起来的那种x闷和心碎。他想起童年在英国的生活,以及母亲—— 「特雷西可能知道喔!」菲欧娜说:「她每天都在庄园跑来跑去,有一次还从二楼跌下来,那次她连脖子都摔断了,血都喷到楼梯上。黛儿医生和艾玛花了好久时间才清理乾净。」 「呦,红蝶小姐!」菲欧娜兴高采烈地打了招呼:「我们在想办法厘清为什麽薇拉会来到这座庄园的原因,要来帮忙吗?」 菲欧娜向美智子和海l娜解说了她的理论,在这期间,先前没参与到讨论的薇拉也相当认真的听,卡尔忍不住去注意对方的侧脸,那五官的轮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後悔没有在克洛伊还在的时候将对方的容貌紧紧的记下来,而不是到现在才在回忆。说到底,克洛伊也是很温柔的人。卡尔吞了口口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都在沉思。 这似乎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游戏开始!」 在盲nv海l娜的盲杖技能敲击之下,卡尔从远处模糊的身影明白这一次的监管者是美智子小姐。 他会抚0着他们的脸庞,替他们画上这辈子最後也是最初最美丽的妆容。就像当初他对着母亲如此做一般。 「……还在找方法。」卡尔继续破译,没有再抬头看对方。 卡尔停住,他终於抬起头,而美智子正与他对视:「什麽意思?」 「……是面具。」卡尔突然说道。 「原来你们在这里聊天啊。」伊莱从窗户跨进来,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在场上奔跑对这位青年来说简直是酷刑,毕竟枭鸟并不会提醒前方有小石子。 「依存关系。」卡复述一次,他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密码机,上头的问题跳出来,写着:第一次替别人化妆,那个人是谁? 「复活……」卡尔捂着脸,他有种难以呼x1的感觉,如果那种仪式可以让人回来,那到底是付出了多高昂的代价,才让庄园变成了地狱? ——— 从伊莱的声音听来就知道对方很不高兴。卡尔点点头,虽然平时在庄园没有什麽人与这位先知讲话,但卡尔觉得对方是个相当认真并且很为他人着想的青年,对於伊莱现在的举动,他明白这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中。 「??谢谢你的帮忙。」卡尔低声说。 「??谢谢。」 卡尔来到图书室唯一的座椅坐下,他翻开伊莱给他的厚重书本,上面的标题已经模糊到不可辨认,上头还积满了灰尘,上一次看书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伊!」是母亲的声音,就在那间破烂的老宅中,他的母亲很美,一头黑se的秀发总是随着那时吹的季风飘扬,他母亲喜ai化妆,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能交流的管道:「这是粉扑,你可以先扑上一层,这样会让皮肤变得很白,就会很好看。」 「还有??」 他睁开眼睛,一瞬间他以为游戏开始了,但事实上他只是趴在图书馆的桌上,而那本书正在自己的眼前被翻阅着。他抬起头,薇拉坐在自己对面,那双褐se的眼眸认真的盯着书页上的潦草文字,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卡尔醒过来了。 「啊,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薇拉连忙说,她露出微笑:「总之,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卡尔先生。为了我妹妹的事情这麽努力和其他人讨论解决办法。所以我也想来帮帮忙??应该没有造成你的困扰吧?」 「这座庄园可真奇怪。」薇拉发出乾笑:「虽然有时钟,但外面的天气总是那麽y,根本分不清是几点。」 「我和我妹妹以前,」但薇拉似乎没有介意这种事,她只是很轻声的说:「我们的房间在工厂的楼上,你知道蒸馏出香味的那些烟能够穿透木板的缝隙,我和克洛伊的床总是充满香味。她总是有很多点子,譬如说将柑橘以另外一种方法提炼出香味,让香气能够持续的更持久,但我父亲也总是很不喜欢克洛伊那样子做,他是个老古板,真是的。」 「前几天我替克洛伊发表了她新调配出的香水。」对方讲的很轻很轻,像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很bang的配方,就叫做忘忧之香,我打算替她发表後再告诉她,这是一种计谋,你知道吗?」她g起微笑:「已经登上报纸了,只要克洛伊再出面控告说那是她的配方,这件事一定会轰动格拉斯,这样她就可以出名了。」 「——我到底是怎麽si的?」 卡尔将口罩牢牢的盖住口鼻,他觉得内心在撕裂,五脏六腑缩成一团,他低声的说谎:「克洛伊不会希望你知道。」 「你不明白。」卡尔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破,越来越惨。 「……你、你不懂。」卡尔想把自己缩起来,就像以前一样一直逃避就行了,他不能够面对这些,将自己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下:「别再问了。」 「闭嘴!不要问!」卡尔嘶声大吼。他明白把克洛伊的秘密说出来其实是无伤大雅,对自己而言其他人发生什麽事都无所紧要。但不行,绝对不行。他明白薇拉深ai着妹妹,要是她知道,要是她知道克洛伊—— 「……谢谢你,列兹尼克小姐。」 他连忙快步冲过图书室的门口,像是被追杀的猎物,薇拉在他背後大吼:「求求你!告诉我真相!」 他打开大门,但本该在这里的人不在这里。 「天啊,真难得,伊索竟然在找我?」熟悉的身影站在後方,卡尔转过头,而约瑟夫露出开心的微笑:「搜查怎麽样了?」 「力所能及就行。」约瑟夫认真的眨眨眼。 「为什麽?」约瑟夫进入到房间内,原本这位优雅的监管者也有属於他的房间,但那里被完全改装成暗房,所以大部分的时候约瑟夫都待在这里,彷佛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 「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了。」对方压低声音,而卡尔则把房间的门关上。「她们是姐妹,伊索。」 「……伊索,你想出解决办法了吗?」 「让我猜猜,你从一开始就有答案了。」约瑟夫哼了一声,接着说: 他们的视线交会,卡尔从不知道对方是如此具有邪魅压迫x的人物。 ——— 来到庄园後卡尔并不常梦到以前的事情。葬仪社老板曾说过自己似乎内心坑坑疤疤的,像被轰炸过的英国街道。卡尔并没有否认这点,唯一能填满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 ——「入殓师是无能为力的。」 ——「他们描绘过去,让最美好的一面永远停留。但他们却什麽也做不到。」对方如此说道。 但又一次—— 在卡尔惊叫着对方的名字惊醒时,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喊了出声,让正在房间小圆桌挑选照片的约瑟夫吓了一跳。 「——我必须找到方法!」他喘着气,瞪大眼睛回答:「你说得对,德拉恩索斯,她们之中谁都不应该si亡。」冷静一下,伊索,」约瑟夫急忙想过来按住自己,但卡尔立刻後退几步,他连头发也没绑,直接站到门口处,开口: 他说的又急又快,导致根本没察觉到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卡尔喘着气,他发觉自己眼前都是某个人的身影。 「伊索。」 「……你知道一切事实,薇拉是应该si去的人。」 ——从有记忆开始,母亲就一直待在自己身旁。卡尔记得那座老宅,那座英国乡间的庄园,後面有座森林,每天早晨都能听见鸟鸣。 有时他会设想母亲是个离家叛逃的公主,有一天会有王子接过他们前往某个地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本该是那样的。 有时候母亲会衣衫褴褛的回来,她会带来一袋食物,通常是黑面包和火腿r0u,母亲会绑成辫子的头发胡乱拆开,一边豪迈的把自己拥抱起来。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掐si自己。 他的母亲露出笑容:「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好男孩。」 他什麽都能够明白,也因此永远不能原谅那个因为松开手而让对方选择失去x命的决定。 卡尔再次睁开眼睛,他又趴在图书桌上了,但身上却异常觉得暖和。他抬起上半身,发现薇拉正站在他面前盯着,表情祥和的像在看着孩子似的。 「……早安。」卡尔低声的说,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的是庄园的毛毯。 「……没有。」 卡尔没有回答。他认真的看着书上的文字,试图从狂乱的草写中支解出自己能够理解的片段。 卡尔想要反驳,想要大叫对方闭嘴。 卡尔突如其来的开了口,他不知道为什麽现在说出了这句话,彷佛身t自动动起来似的。他得告诉她:「克洛伊也想要你回来。」 卡尔感觉到心脏被什麽给捏紧,他彷佛听见约瑟夫的低语,说着这种事没办法隐瞒;他也听见了葬仪社老板的所说的那些话,无能为力什麽的。但从小到大,他袖手旁观了一辈子。 「不行!」他近乎崩溃似的怒吼:「你们两个人为什麽都这样我行我素!?」 「你也不是该si去的人啊!」 「??是克洛伊杀了我吗?」 「是。」 他们在图书室待了很久,一直到玛格丽莎来请他们去吃晚餐。那时候卡尔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与不是约瑟夫的人一起待了如此久的时间。 「同时留下来?」魔术师举起手发言,那张神秘不可预测的脸露出冷笑:「这本来就是入殓师的失误,而他明明只要再把步骤倒过来一次就可以解决了,何必ga0成现在这样?」 「你这个神棍别再说那些0不着头绪的话了好吗?」瑟维皱着眉说。 「我想问个问题。」说话的人是沈默寡言,随时随地都抱着一本书的冒险家库特·佛兰克。他在战争中被划伤的伤口不论 薇拉她坐在长桌的最尾端,穿着黑se的正式礼服,像是准备参加葬礼。她像是被谁点醒一样抬起头,然後说:「??我不知道,但醒来後就在这里了。」 「我知道。」卡尔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他瞪向慈善家,而对方则露出有点惊吓的表情。 「那、那个——」薇拉站起身,她环视众人,眼神中带着无b的坚定。 卡尔痛苦的闭起眼睛。 ——— 他试着说服薇拉和他一起坐下来,去研究出其他方法,能够让克洛伊回来,而她们两个都不会消失的办法。卡尔记不清楚自己说了什麽,不论是特雷西的话、巴尔克的回忆,以及这座庄园的历史都混杂在一起。为什麽要进行那种恐怖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让所有应该与这些无关的人都牵扯进来? 他自始自终不擅长与人g0u通,光是视线的交会就会令自己感到恐慌,但他仍能够鼓起勇气站在薇拉的面前全都是因为克洛伊,要是当初克洛伊从未提起过关於薇拉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将这件失误放在心上。 「告诉克洛伊,不论如何,我都会原谅她。」 ——母亲的屍t被送进葬仪社旁的停屍间,他偷偷地溜进去,那年才不过十几岁的瘦小身材很容易能够从通风口进入,他随身带上了母亲最喜欢的化妆用品,然後为放置在那的躯t画上美丽的妆容。那时的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呢?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回答自己已经长大了,那母亲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是的,肯定会。但那也代表了母亲将会持续的遭受到伤害对吧?他在家里找到了一袋钱,足够他独自一人生活一小段时间,在那期间,葬仪社的老板给了他一份工作,於是葬仪社的入殓师伊索·卡尔就这样开始在世界上生存。一直到不久前的那段时间,有一天老板皱着眉交付给他一份工作。 上面提到了欧蒂利斯庄园,并且邀请这位nv人前往,还说了nv人的nv儿就在那座庄园里。那时的卡尔不禁觉得心脏绞痛起来。他不敢想像这位母亲与nv儿再也没有再见面一次的机会。於是他决定前往那里一趟,不过一天的旅程,所以老板肯定不会介意的。 「我不会害怕si亡,我只要克洛伊回来。」 卡尔张开嘴,他渴望着要说出些什麽,阻止事态越来越严重,这里太奇怪了。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後就几乎什麽都无法思考了。但一座庄园,古神的力量,来自不同年代的人们,以及永远不会止息的游戏,他们宛如苟延残喘,每天都被这些给剥夺了思考能力。 「妾身同意。」美智子在一旁点点头。 一旁,一直沈默不语的莱利开口,那位大律师有着沈稳且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少一个人对於逃出去都是一种损失。」 「不,这是让事情回归正轨。」魔术师瞪向这个方向:「该si之人杀几次都行。」 也是在这时,薇拉将视线移向这里,她露出微笑说:「没事的,我已经si过一次,那再一次也不会有事的。」 ——在卡尔来到庄园後,约瑟夫不知为何便与自己相当亲近,问了原因後才知道自己很像对方已经过世的兄弟,於是卡尔也没有阻止对方每天都在房间里和他一起喝茶聊天。说到底,他很久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这样一起生活,一起欢笑,一起为了生存奋斗什麽的。 只是为si者画上妆的入殓师、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不肖儿子、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 有时候的夜晚卡尔睡不着,会下到大厅,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壁炉的火在燃烧。而薇拉也会在那里,她似乎在房间内做些什麽事情,所以每次见到她时都会闻到一gu很奇特的味道。 火光在燃烧,照耀着薇拉的脸部,她总是笑着。 在接近凌晨时,他们就只是这麽看着对方,怕等会儿闭上眼睛,一场游戏可能就开始了。 「温柔的人总是si的很惨。」他搬出了克洛伊的回应。 他低下头,将声音埋藏在口罩里:「这里的时间不会流动,我们永远不会往前走。」 那瞬间卡尔突然察觉到,原来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时间永远停止了,永远在某个异空间中,唯一能让克洛伊回来的办法就是让棺材再重新召唤一次。 「你为什麽害怕大家?」 自己轻易说出了这句话,却与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相互矛盾着。或许成为入殓师就是为了赎罪与逃避,他断了自己的未来,将一切的青春为那些已si之人铺路,这麽做不会有任何风险,不会有人责怪他,绝不会发生什麽非得流出血与泪的憾事。他们又陷入一阵沈默,接着薇拉用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卡尔还来不及问她想要做什麽,下一秒,薇拉便凑上前。 他想起格林童话,想起那taade真ai之吻。 白痴,白痴,克洛伊大白痴。 他想起伊莱所说的话,不禁同意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 卡尔睁开眼睛,这一次的地点是下着雪的军工厂,昨天晚上他不知怎麽的就睡着了,现在还有点疲累,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有点模糊。他从二楼来到武器制造所一楼平台上的那台密码机。然後,他抬起头。 心脏彷佛漏跳了一拍,他没想到这麽快。卡尔几乎全身都要开始颤抖,他想要开口说些什麽,但却整个人僵直住动不了。 「嗯。」 五脏六腑在紧缩,他喘着气。不行,不可以,不要走。还是能够找到解决方法的,对吧?或许再待久一点,然後就可以—— 远处,牛仔凯文·阿尤索似乎被开膛手的雾刃给击中了,希望奈布能够前去救援。 「我会说的。」 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都舍不得转过头。 周围的争斗还在继续,在奈布帮凯文治疗时,换成薇拉被追杀。 卡尔抓紧棺材的边缘,视线被眼泪给模糊。 「——克洛伊·奈尔!」 然後,棺材里的人睁开眼睛。 克洛伊有点不稳的从棺材里起身,她皱着眉头,拍了拍裙子,然後又看向自己:「??伊索?」 「怎麽会是在军工厂?我们应该在湖景村才对啊。算了,至少你救到我了。」克洛伊蹲在他旁边,低声的问:「发生什麽事了?」 克洛伊僵住了,她好像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然後再下一秒,这位总是沉着一张脸的调香师扭曲了表情,低声的问:「你让她回来了?」 「那为什麽要让她回去?」 下一秒,克洛伊抹去眼泪,然後说:「伊索,有人说过你实在太温柔了吗?」 他们不发一语,直到克洛伊将他拥抱住,那与薇拉同样的温度才让卡尔顿时觉得一切都没事了。 欧蒂利斯庄园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所有人不会去拆穿,不会去g涉其他人。没有人会知道克洛伊曾杀害自己的姐姐;亦不会有人知晓特雷西为了父亲曾设下陷阱报复某些人;同样,关於魔术师到底对他师父做了什麽,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或许也只有卡尔注意到克洛伊的香水味道改变了,那是玫瑰的香气,而且在游戏结束後,对方也很少会在大厅的座位上失神的望着前方了。 「是的。」卡尔拿起那封信,然後打开房间的门。 theend ——摘自《希波克拉底誓言》 但这就像是报复,他们不会明白的。来,她看了看大门前的门牌,上面的确写着白沙街疯人院几个大字,就是自己一如往常来做义诊的地方。 她推开大门,绿廊种的树洒下了斑驳的y影,艾米丽加快脚步,她得找到、找到丽莎—— 在步行中,她好像踢倒了某个坚y的东西,艾米丽倒ch0u一口气,她差点因为惊吓而跌倒在地。她稳住脚步还有呼x1,定神看向那个nv孩的头颅。 艾米丽喘着气,她明白事情终於发生了,就在她知道那个孩子拥有严重的jg神病之前,她应该来得及阻止,就像以前在教会坚持要为丽莎进行电疗一样,她应该也要有足够的能力不让这一切变成现实。 艾米丽抬起头,她继续向前走,就彷佛没看见多洛雷斯残存的躯t以一种悲惨的姿势想要爬向门口,那白皙的手染浸鲜血,好像想要阻止自己的头颅被砍下一般。 褐se的靴子踏过了血滩,艾米丽跨过了艾迪的屍t,那是个失去左眼的男孩,这个孩子并没有jg神病,只是为了管理方便,所以安上了一个病名,她应该要知道,她应该要阻止。 可是内心却又有某种雀跃感,那邪恶的人x部分正嘲笑着这一切,毕竟是他们自取灭亡,而无能为力的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穿越了墙壁溅上鲜血的饭厅,有个孩子倒在饭桌上,脖子以上消失无踪,淌流而出的红se浆ye还有骨髓yech11u00的展现在艾米丽面前。时间过了许久,苍蝇和蛆虫已经开始滋生爬行。她在地面上找到那孩子的头颅,睁着恐惧的双眼,撑开嘴,然後留下无声的遗言。 那曾经聪慧且善解人意的男孩整个人半卧在树根上,肩膀以上一无所有。是要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够自己动手劈开脖颈? 她曾读过关於电疗会使人jg神错乱的论文,而当她试着把这点告诉神父时,对方并没有任何过大的反应,只叫自己继续执行,没事的,毕竟是医生,任何疗效都需要时间才能够有成果。 脚步声。 少年带着口罩,提着巨大的箱子,那墨黑的眼神中带着惊恐,在一阵沈默後,艾米丽听见了少年粗重的呼x1声。她站起身,将沾染上血迹的双手藏在背後。 听见艾米丽的提问,少年那撑大的瞳孔一下子眯起来,紧接着便立刻转过身逃跑。 「喂,等等、你——」 她连忙踏进疯人院的回廊,这里的气味没有那麽浓了,但蜡烛的烟味还有油烟仍存在着。艾米丽吞了口口水,她穿越走廊,这里没有少年的踪影,但她倒是看见了那熟悉的房间。 ——这绝对有效的,看看这些孩子,被一个偷窃惯犯扶养长大,都已经变得不像正常人了。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时代啊,琼斯医生,让他们恢复正常吧。 不要动,你会好起来。 ——啊啊,琼斯医生,我亲ai的琼斯医生,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身边。 ——??告诉我,琼斯医生,你不会离开我。 她将疯人院绕了好几圈,那个曾向她威胁的神父倒卧在祈祷室的十字架前,形成完美的受难者姿势。艾米丽出声嘲讽那人头落地的神职人员:「看看现在谁才是溃读神的人啊!没有人教过你不能在神圣的场所散发腐臭味吗?」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与艾米丽预期的少年嗓音不同,她转过身,祈祷室的门口站立着一位已经上了些年纪的老先生,穿着t面,但总带着一gu违和感。 「这里发生的事不能外露。」老先生皱起眉头说:「我想你也猜到了,你如果识相的话就应该马上离开。这个教会为了做一些事所以自取灭亡,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灭掉了??」 老先生面无表情的说:「那是我弟子,我们受雇来清理这里,请赶快离开。」 ——嘿,琼斯医生,这真的没问题吗?我知道这是不正确的,如果这麽做一定会被神谴责,但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真的没办法负担,我真的很抱歉??有事的,佛雷迪夫人,这不是不正确的事情,如果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那麽痛苦的会是你们一家三人对吧?不要责怪自己,要下到地狱的话,我这个妇科医生也要一起陪葬啊,来,没事的,把这个喝下去,然後躺着,一切都?? 然後,那名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两个人对看了几秒,艾米丽继续向前行。 「杜松树的故事对吧?」艾米丽说,她记得格林童话:「你是葬仪社的人?」 「喂,有看到一个nv孩子吗?」艾米丽转过身,她看向少年惊恐的双瞳:「大概这麽高,头发在这个长度,脸上有很多雀斑,笑起来很可ai,她应该也si了。」 那是今天第一次,艾米丽突然感受到生存的意义。 「只要——」 ——是的,琼斯医生,你不应该来这里。即便你明白事情的一切真相,你也无能为力。 「那个人是??伊索?」艾米丽猛地睁开眼,她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艾玛。」艾米丽轻声的说,一边ai怜的抚上对方的脸颊,五指上被传递了t温:「该起床了,你要去负责早餐呢。」 话虽这麽说,但艾玛还是站了起身,她将衣服褪去,接着换上了粉se的工作装。对上艾米丽的视线,艾玛眯起眼睛,然後说:「晚点见了。」 在对方离开後,艾米丽平静了自己的呼x1。为什麽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疯人院?那天她又看见了什麽?那个少年是伊索吗?好像b现在稍微年轻了些,但气质错不了的。但他们为什麽没有杀了自己?不对,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了…… 他们又是来做什麽的? 算了,别想这些事了。艾米丽皱起眉头,她换好装,拉开房间的门,接着穿越长廊往庄园的楼下走,今天可真奇怪,大厅非常嘈杂。 不熟悉的声音,好像被什麽蒙盖住了,艾米丽想要看向到底是谁,但是这里被求生者还有监管者挤得水泄不通。 然後,那个带着头套,底下露出了残破树枝的孩子伸出纤细如骨的手指。艾米丽屏住气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