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煜上联赛考场的这一天，周六，林母和戚瑾专门在家给他做了一大桌好菜。 林喜朝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 他说这两周都不会来找她，也不再管被林喜朝拉黑的事。 院子外传来汽车驶入的声响。 “喜朝，柯煜回来了，出来吃饭。” 客厅里并没有看到柯煜的人，戚阿姨正站在玄关蹙眉打电话，妈妈刚好端着一盘菜放至桌上，司机赵叔从门口走进来。 妈妈张望了一下，问：“孩子人呢？” “这柯煜怎么不接电话呢？” 戚阿姨轻蹙眉头放下手机，往他们这边巡来一眼，目光晃过站在正中间的林喜朝，一停。 唉——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叹了口气，思考着呆会儿要怎么应对柯煜，拐至另一条干道，没走几步，就见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柯煜。 一周未见，他穿着个美式棒球外套，水洗蓝牛仔裤，鲜少穿得这么亮眼，冷白的脖颈挂着耳机，额发稍稍长长了一点，垂在眉际。 林喜朝站在原地看他，看了半天，他和那男孩一直在吹水吹个不停。 没人理。 脸都给憋红了。 他指腹敲了敲手机，然后双手揣进了衣兜。 不知道柯煜有没有跟上，但她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柯煜在她身后不出声不动作，就一直慢悠悠地跟着，盯看她的背影。 离院子正门大概30米的距离。 指腹摩擦而过，上移，以一个松垮垮的姿势交握，掌心和掌心瞬时相贴。 柯煜淡声落嗓—— 话落。 林喜朝顿在原地，抿唇看向自己的手。 从这一天开始，哪怕他确实已经回来了，柯煜也如他所说没再找过她。 早上6点50出家门，坐公交，耳机里听着英语听力，到校跟语文早读巩固诗词背诵。 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大课间和媛媛在外放风10分钟，其余时间都坐在座位上，重复已经熟烂于心的自学课程。 而这两科，她都已经把基础知识和题型变化，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都了然于心的稳步提升，很忙碌也很充实。 花了好多心思和努力，从年级吊车尾到顺位28名。 和柯煜当然也是会碰面的。 人也“低调”消停了很多。 像个陌生人一样地擦肩而过。 因为但凡在路上看到林喜朝，她永远都是一个捧着单词本，或是记着政史知识点的刻苦样子。 八成是分手了，这是他们新的说辞。 深秋的夜晚冷凉，林喜朝却穿得单薄，因为担心太温暖会打瞌睡，她就瑟缩在凳子上背书。 林喜朝神色不明地看他背影，又晃晃脑袋，专心背书。 整个人等同于“销声匿迹。” 第二周的周叁周四，月考正式开始。 他要代表省区去参加全国决赛，只要进决赛前60名，不光进国家集训队的名额稳了，京北大学的保送资格也稳了。 林喜朝听得晃神，等到身后进门的人催促她赶紧，她才稳住心绪，朝自己的坐列号上走。 第一名的位置就在距离她几大排过去的斜上方，一眼就能看到。 她真的，好想能有一次坐在那个位置。 可能是马上临近期中考，这次的题目总体来说并不难。 这科结束后，大家都在教室里讨论试题 时间很快走到最后一科考试，英语是她学得最好的一门，提前半个小时做完，又检查两遍，就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突然分神想起了这次的赌局。 如果柯煜被她拉黑之后，再过分一点，再过激一次，她毫不犹豫真就这么做。 要想成绩在短时间内飞跃，在这种阶段性月考里才最为容易。 这里每一道题，每一句附答都是她反复练习、反复背诵得来的，付出了这么多，真的很不想也不敢去故意歪扭答案。 丁零零结束铃声响起。 也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月考结束后可以不用上当天晚自习，学生们放纵一刻。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徐媛媛突然问，“你和柯煜还在冷战啊？” 考试完好半天了，柯煜也没出面来找她。 嚼嚼嚼，她面色平静地回，“嗯，我把他拉黑了。” 徐媛媛摇头，“没有，他回学校也问过我，你这边有没有啥要帮忙的，我看你自个儿学得越来越有门道了，就给他说没有。” 林喜朝沉默了一瞬，点头。 此时，菜被服务员端上桌，餐盘与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动。 “媛媛，你不觉得奇怪吗？” “柯煜会和我在一起这件事。” 她仔细地想着措辞，“柯煜确实也不是那种普通男生，但后来吧，我看他对你蛮好，也很维护你，我就没怎么去多想其他的了。” 她一直以为两人的矛盾都是源于学校里那些“不相配”，“柯煜只是玩玩儿”的流言。 林喜朝摇摇头，目光澄净地回望徐媛媛，“只是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说着说着就蹙紧了眉。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 徐媛媛怔愣地看着林喜朝，半响，才咬住嘴唇，憋下言语。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的很快，到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就抱着排名表站上讲台了。 班主任朝讲台下一一扫过，停在林喜朝脸上，笑了。 林喜朝手一抖，紧张得不得了，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看向老班。 “9…95。” 全班哗然—— 林喜朝听这成绩就松了口气，止不住笑，脸红红地说谢谢。 班主任朝台下挥了挥手，说急什么，然后边捏起成绩单，接着问。 她吸气，答，“第6名。” 林喜朝呼吸错乱，同台下的众同学一样，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班主任就接着念她各科成绩。 掌声再度掠起，班主任没再阻止，提高音量，朗声出口—— “文科全级排名，你，并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