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洒下最后一缕余晖,整个校园被笼罩在朦胧的暗金色中。 向晚意挽着林炽,艰难地挤进人群。 她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挺直背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金色线条的画框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围住,仿佛是为荣耀镀上的光。 而正中央那幅气定神闲、静静俯瞰众人的画作,属于她。 旁边的方晓月则扭过头,狠狠瞪了林炽一眼,咬着牙,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地诉说着失败者的愤怒与不甘。 林炽没工夫琢磨方晓月对她的恨意有多强烈。 下一刻,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如同烧开的水一般,在她周围沸腾开来。 很多人不理解她的画为何能夺得第一,傲慢与偏见像一根根细针,猛烈地刺在她心里—— “好恶心啊,怎么会有人喜欢画阳具……” “笨,你看不出珊瑚的含义吗?” “这幅画到底好在哪儿啊?” “这么猥琐的画能不能别在这儿展出啊,辣眼睛……” 在她四周,无数酷似男性生殖器的珊瑚在水中肆意生长,茂密如海底森林,将她团团包围。 当林炽第一次将这个点子勾勒出来时,就料到它注定会引发非议,所以默默做足了心理准备——接受批评、嘲笑,甚至谩骂。 those thgs that cae you pa will eventually turn to bloog flowers trt ,you will be fearless the future 这名艺术家是谁?怎么能精准无误地点出她想表达的主题? 不是单纯地评审作品,而是在解读她的灵魂。 颤栗不已。 向晚意贴着她的耳朵,轻声提醒:“你哥来了。”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像是在迎接胜利凯旋的将军。 作为本届文化节的压轴,他们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 都高,都帅。 额间和手臂的汗水在夕阳下泛着微光,搭配干净清爽的白色polo衫,有种不加修饰的少年感。微乱的发丝和锋利的眉宇,又为他增添一抹桀骜不驯的野性。 齐鸣西扫了一眼展示墙,吹口哨调侃:“焰神,你妹果然不同凡响!这画的是青春期性焦虑吧。” 林炽指着评语下的署名,低声问向晚意:“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安排了呀,人家没同意。”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她回头,看到齐正德脸上挂着微笑。 齐正德也没回他。 有大胆的女生走到童汐焰身边,红着脸问可以合张影吗。 视线穿过人群,像是被无形的磁力牵引般,落在了妹妹身上。 “齐叔。”声音如一记轻锤敲在人心上,“我能见见缇娜老师吗?” 林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里的光悄然收敛,像刚燃起的小火苗被风吹散。 童汐焰专注地凝视她,指尖不自觉地在手心摩挲着。 耳边夹杂着窃窃私语,课桌上还躺着几封手写的情书。女孩们示好的话语他从小听到大,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入学那天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可这些甜蜜的炮弹偏偏击不中最该命中的靶心。 为什么妹妹不用那种倾慕的眼神看他? 明明已经接过吻、上过床,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淡然? 晚霞隐入天际,人群依然喧闹。 妹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 不论她想飞到哪里,他都 …… “没错,你可以上网搜索她的相关资料。月城缇娜,美日混血儿,国际先锋艺术家,东京艺术大学教授。她没在国内办过展,知道的人不多,但在日本当代艺术界可是炙手可热呢。” 齐正德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林炽啊,学校原本是想安排你们和缇娜会面,但她拒绝了。” 缇娜坐着学校安排的车走了。 缇娜微笑道:我相信缘分。 天色渐暗,凉风拂面。 ——我在东京等他们! 她像沙漠中迷失的旅人,顶着风沙跋涉已久,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拔剑四顾心茫然。 绿洲就在前方。 人群逐渐散去。 “我要考东京艺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