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陈谓汗流津津,疲乏交困,只好随便寻个落脚地,暂做休息。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张婵教给他的百草醒神汤方子,他服用过几次,疗效确实极好。 脚步三拐两转,陈谓入了间茶楼,将药包和一块碎银丢给店小二,吩咐:“帮我熬壶药汤,文火慢煨,耐心煮约莫半个时辰。” 陈谓颔首。 陈谓这几天老是啃干粮,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刚想叫酒肉吃,又想起鸾鸾紧张他的模样,话一出口就转了弯:“简单上几个清粥小菜,其他荤腥就免了。” 时值正午,吃客陆续来到,不乏各户各派、形形色色的江湖人,陈谓看得莫名,低下头,刻意往下压了压斗笠遮面,安静吃掌柜端上来的菜肴,提神听其他桌客人的谈话。 有人不屑冷笑:“呵,就算他用树舌丹芝引盗鬼出洞又怎样?能不能抓住盗鬼还未可知!偏生要背上欺凌别门小辈的骂名,真是得不偿失,一世侠名都要毁于一旦咯!” 乍然听见彭晴名字,陈谓夹菜的筷子一顿,眼前浮现彭晴临死前凝望他的最后一眼,那盛满爱意的眼神,是那般不舍、哀伤、悲痛……以及失望。 酒楼客人还在陆续交谈。 原来,彭虎强留冷香雪、余了了在彭家堡做客,将树舌丹芝据为己有,堂而皇之将其摆在祠堂庭院,扬言专程侯着盗鬼来抢,其他贪图树舌丹芝的江湖人自然闻风而来、暗暗观望。 如此一来,他拿树舌丹芝的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陈谓眉头紧锁,手紧攥成拳,心中不免有几分发愁,却自始至终不曾生出过退缩之意,只要一想到鸾鸾身体康健有望,他又生出无限动力,眼前纵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为了鸾鸾闯上一闯。 “客官,你要的药汤熬好咯。” 陈谓“嗯”一声,拿起瓷碗,随意吹了吹,像喝酒那架势,豪气地一饮而尽,而后抬手擦拭唇角药渍,站起身,默不作声从角落出了酒楼,直奔彭家堡的方向去。 筐山,彭家堡。 在房间打扫的一名女婢眼尖机灵,放下鸡毛掸子,走上前,笑吟吟地献好道:“唐公子累了吧?奴婢来给你捶背捏肩?” 想不通,他索性与她过过招。 此名女婢正是靡靡,此次,她奉苏醒命令,与阿桔一道潜入彭家堡当内探。 唐醋鱼微眯眼睛,舒服地享受,时不时吩咐:“力道再重点,对,就是那儿,大拇指用点力来回拨那个大板筋,那里堵的很。” 她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只好用劲给唐醋鱼当苦力,累得“嘿咻嘿咻”直喘粗气。 靡靡松口气,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甘心退下,又不好贸然打探唐醋鱼有关树舌丹芝的事情,踌躇片刻,面露犹豫之色。 靡靡想了个办法打消他的疑虑,故作羞涩,欲言又止。 靡靡看他贱兮兮的模样,气得牙痒痒,还要耐着性子与他周旋:“唐公子别害怕,奴婢哪敢觊觎您?奴婢中意的……” 唐醋鱼了悟,也对,戴岳样貌清俊,除去秃头的缺点,勉强也算翩翩公子,靡靡不知他底细,看上他那张面皮不奇怪。 他翻脸,站起身,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扰我安眠。戴师傅的住所在东北角,你往那儿去。” 唐醋鱼好奇:“我能帮你什么?” “不不不!” “哟呵。” 靡靡站直身体,手扶发鬓,羞涩点头:“只要唐公子肯帮我追夫,以后,我天天给唐公子捏肩!” 然,不解风情的唐醋鱼只瞧中她发髻上簪着的如意簪,他毫不客气地索取。 靡靡脸顿时拉下来,妈耶,唐醋鱼这个死小子,挑啥不好,偏选中花袭人送给她的见面礼,这簪子她可宝贝,天天戴着,一时之间还真舍不得。 唐醋鱼见她不肯,冷嘲道:“看来你也没啥诚意嘛,那就算了,我家戴师傅值得更好的富婆,你不行,你走吧。” 靡靡只好狠下心,肉疼不已:“好!我把如意簪给你,但你要让我跟着你在戴岳面 唐醋鱼拔下她头顶玉簪,喜滋滋道:“得嘞,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