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觉得事事有门道，起兴儿，认真听看着。 在外头的席面儿上主要是看，长见识，不便上手拾弄；可自家做菜随性，还不上手去做，那就与纸上谈兵一般了。 萧元宝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连忙扎紧了袖口，在腰间系上了块小围腰。 他伸手去搓洗软趴趴的猪肚。 蒋夫郎瞅他不嫌腥臭，心中满意。 “往后不论是自家请一桌子客，还是受人请去掌勺，若你能料理好几碟碗的猪下水菜，也便能得人赞上一嘴了。” 他见萧元宝小小的两只手，揉着那团黏糊糊的猪肚，灶台那么高点的孩儿，做事还怪是认真。 赵光宗一脸神秘莫测的说道：“小表叔是起心教宝哥儿了。” “小表叔最拿手的便是猪下水菜了，当初在咱家里就做的好。我爹爱请人吃酒，小表叔就变着法儿的治猪下水来下酒。” 他低声与祁北南道：“他着手教宝哥儿拿手菜，怎会不是起心。” 小宝跟着蒋夫郎才两个月，他便愿意传教看家本领，可见是真的欢喜小宝。 炒肚脍祁北南在赵家就尝过了，又香又脆。 萧元宝也吃得香，足足吃了三碗粳米饭。 洗了恁久的猪肚，手指腹都教水泡得皱皱巴巴了不说，他还学见了如何将猪肚切花刀。 横竖交切，下水进热油锅立就能开出花儿来。 只是老师现在还不教他自个儿动刀子，大菜刀很重，冷锃锃的又锋利，怪是吓人的。 饭罢，蒋夫郎见萧家的水井里头还冷放着些笋。 萧元宝与他说是前些日子方家大哥哥给他们送过来的，剥了些煮来吃，有些生涩味。 蒋夫郎摇头道：“笋脆嫩味美，却得好生治才好，笋的生味压不住，不见得好下口。” 他捡了笋来，与萧元宝一道剥了，鲜嫩些的留来给腌做了一坛子的泡水菜，余下的过了水晒在了太阳底下。 只是原先那秦氏也是个懒的，也没给孩儿留教些甚么有用的在手上。 “嗯。” 月末上，方有粮兴冲冲的带了好消息回来。 “成了，事情成了！” 连忙将二人引了进去。 方二姐儿闻说消息既欢喜，心中不免又惴惴。 便赶着去自己表姐姐家里头借了身细布体面的衣裳将自己收拾出来，这才与方大郎带了礼去见人。 可汪娘子家的院儿还不小，足有四五间屋，家底子可见丰厚。 本想着这般与人梳头的娘子，家底又好，当是收拾得甚是光鲜。 不过仔细一观，便可见衣料子是好的，头发也是乌黑油亮的。 那汪娘子没因方家兄妹俩是村户人家就端架子摆谱，反而和和气气的。 一通询问下来，二姐儿心凉了个透底。 接着这汪娘子又自散了头发，唤二姐儿与她梳。 不过好在是在家里头梳了许多头发，不仅自梳，还与她娘，三哥儿，宝哥儿梳头发，细指头练得灵巧。 汪娘子在镜前左右瞧看着，上手轻摸了摸，瞅向方二姐儿： 二姐儿握着梳子立在一头，在这般精明的娘子面前，她知晓巧舌不了甚么话。 于是鼓了些勇气，微声实诚道： “本也没想以此能有甚么出路，只得早早嫁了人去，不想偶听城中竟有以梳发营生的行当，儿夜里不能寐，虽是女子，却也想有个能糊口的手艺。” 汪娘子听罢，又转瞧去了铜镜。利。” 她没当即回方家的话，只叫人先回去，说过些日子再答话。 萧元宝眼睛亮晶晶的听完，连忙道：“恭喜二姐姐。” 说罢，她站起身，便要与祁北南一拜。 “二姐姐别拜，哥哥不是夫子先生，也不是手艺师傅，不用拜他的。” “家里为着我的事儿家底又掏了个干净，便是想好好谢一谢祁小先生却也无礼可谢。我今朝在此处只好与祁小先生立下誓，定好生学手艺，来时只要祁小先生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赴汤蹈火。” “我此刻已知晓了你的感激，便已足够了。” 方二姐儿心中热流涌动，抿紧唇深深的点了点头。 她下得苦功夫，天不亮就行至城中，与汪娘子学上个把时辰的梳发。 回家以后也并不懒怠着，家中的活儿一应做, 还将早间从汪娘子那儿学的手艺反复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