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间只有十分钟，考虑到还得预留几分钟给纪淮成吃煎饼，顾念慈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纪淮成的视线黏在那身和自己一样的校服上，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了眼。 无视掉教室里所有投过来的视线，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旁若无人地吃起了煎饼。吃相斯文，速度却很快，两分钟就吃了个干净。 角落里有人按捺不住了，躬着身子鬼鬼祟祟地钻到他的旁边。 第一节语文课有抽背环节，教室里不少人都在忙着背书，刚好能掩盖住他的声音，只有几个好奇心过甚的人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思绪被打断，纪淮成看向他，眼底的意味不明。 刘宇露出了受惊的夸张表情，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黄毛……确实是没注意到，也许见过也忘记了吧。 “……什么名号？” 难道是金榜单？ 人数太多，他每次只看第一列的名字。 刘宇一句话打碎他的幻想。 脏话反正是一个字没听见过，脾气……如果说好色是一种古怪，那顾念慈的脾气是挺古怪的。 “我去，你是真没听说过啊？两年前，高一新生报道的那一天，华中一众朴素的面孔里出现了一位拥有天使面孔的女孩，当即有热情的女同学前去搭讪结交，不料，遭到了天使女孩的狠心拒绝：长这么丑，老子才不跟你交朋友。众人才知，天使面孔竟是魔鬼的化身！” “一男子不相信关于魔鬼女孩的传言，因其乖巧甜美的长相芳心暗许许久，不顾传闻跑去告白，竟遭如此回应：傻逼，老子就算是喜欢你爹也不会喜欢你。” 而在此刻，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了，周围嘈杂的背书声倏然停止，他不得不压低成蚊子叫的声音。 “刘宇！没听见上课铃吗？要不这堂课让你来上？”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起立！” 课堂正式开始，刘宇的话却仍然回荡在纪淮成的耳畔，令他久久无法静下心来。 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一个人呢？ 老师用投影仪讲题，没有起伏的声音配上蝌蚪一样的字符，简直是枯燥无味，有好些人已经打起了瞌睡。 但旁边的陈斯彻看得很清楚，这人的眼睛早就闭上了，恐怕都已经会见周公好久了吧？能维持住这个姿势也真是难为她了。 顾念慈以前上课的时候都会做什么来着？ 顾念慈睡得正香呢，搁置在桌面上的手肘忽地被拱了一下，跟猪一样的大力气，导致她托住脑袋的那条手臂一滑，下巴差点没磕在桌上。 一张字条递了过来，和早读课时看见的一样，虫子爬似的字体，看一眼就嫌烦的程度。 【听说你刚才课间去了一班，把我的煎饼送给了纪淮成？】 懒得回复，她干脆把纸条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嫌弃，只希望旁边的人能好自为之。 【所以你说你移情别恋了，那个人就是纪淮成？】 陈斯彻却默认她看见了，仿佛不懂拒绝为何物，自顾自地把纸条拿了回来，继续附加新的内容上去。 他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盲目自信，以及对纪淮成的极度贬低，顾念慈的怒火“蹭”的一下涨成三丈高。 也许这就是护犊子吧，总之顾念慈被彻底惹恼了，比自己挨骂更加生气。 纸条从两半到四分五裂，再到一瓣瓣，顾念慈把尸体碎片在掌心里揉成一团，刚要把火气发泄出来，就因为撕纸的动静太大而被点名了。 即将爆发的火山硬生生被堵住，顾念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幕布，鼠标光圈停留在完形填空的中间一道题上。 仅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读题，她给出了笃定的回答：“选c。”语老师只当她是运气好蒙对了，摆摆手让她坐下。 赤裸裸的威胁在顾念慈听来无足轻重，事实上，她现在就可以把整篇完形填空的答案都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