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干笑两声:“我努力,我一定努力!”说得好像好像一班最后能不能脱离垫底,就看她一个人了。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啊!上场比赛都是收了钱的,努力比比也是因为有奖品,什么荣誉感责任感使命感不要过来啊!带着压力回到座位,看看正在奋笔疾书写加油稿的同学们,温砚默默低头。她的项目在后半场,三点左右才轮到她去候场。打开卷子开始刷题!别人都在写加油稿,荒废学习,此时不卷更待何时!她在疯狂刷题,旁边的谢不辞脱了校服外套,半遮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温砚也不督促她学习,甚至有点乐见其成。谢不辞的分数太完美,而她的英语短板严重,估计拼了命也考不过谢不辞。靠自己的努力拿不到第一,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掉链子上。放纵谢不辞偷懒摸鱼不学习,说不准这差距还能降低。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谢不辞下次忽然没考好,第一就落在她头上了呢?第一名的奖学金可是一千五百块钱!抵她半个月工资呢!一小时刷完一张卷子,温砚含了一小口水,脱掉校服别号码布。“我去比赛了谢不辞,”她撞了下还在看手机的谢不辞,笑眯眯道:“一会儿跑四百,给我喊加油啊。”“不给我喊加油,一会儿的奖牌不给你摸!”谢不辞没搭理她,默默把被她碰到压住手机的校服撑开半边。忽冷忽热的,一看就擅长搞冷暴力!以后谁跟谢不辞谈恋爱谁倒霉!温砚默默吐槽,起身去候场。等她从身边走开,谢不辞才放下手机抬眼。温砚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黑色线衣下露出一小节劲瘦腰肢,微凹的脊背线深深陷下去,隐没在深蓝色的校服裤子里。像被烫到,谢不辞目光倏然垂下去,指尖无意识攥紧。同学的讨论声传进耳朵,和着今天有些过分热烈的日光。“温砚跑完四百是不是还得跑一千五?中间只差个八百米,温砚能缓过来吗?”“能不能缓过来那是她的事,你担心什么劲儿?她报那么多项目可不是为了给班里争光,她那都是为了赚钱!”“你这话说的……她要是光为了赚钱,每项都那么拼命干什么?把项目跑下来不就行了?反正咱们班以前也都是项项垫底。”“别吵了开始了!温砚加油!加油!”“温砚!温砚!温砚——加油!”谢不辞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跑道上,追着那个穿黑色线衣的人影。跑过一班方向时,温砚没分神往这里看一眼,谢不辞唇瓣微张,在温砚跑来时险些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又被她重新咽了回去。温砚的起跑速度不慢,一开始就冲到第三,半圈里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位置。到最后一百米开始提速冲刺,眼看就要越过前面的人,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拿到第一。耳边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在温砚跑过一班位置时达到顶峰,尖叫加油声轰轰挤过来,近乎刺耳。前排的学生都站着,谢不辞的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她视线扫过前方不断尖叫,嘶声裂肺喊着加油的同学,默不作声坐回凳子上。她想,等到运动会结束……不用等到结束,等到温砚下了跑道,很快就会有人围上去,主动跟温砚说话,交谈,套近乎。做朋友。“咚——”凳子被踹翻在地,前排骂声一片,谢不辞从混乱的骂声里捕捉到两个字。“犯规”谢不辞起身,踩上凳子腿往跑道看,正看见温砚动作略有些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朝终点线跑。她的速度慢了不少,第二名很快越过她,先她一步冲过终点。“真不要脸!看自己要被超了就推人?什么人啊!”“那是几班的?直接骑脸欺负?当我们一班没人吗!”“温砚好像没事?她爬起来还能继续跑,应该没事吧?”方思卉听见身后传来凳子倒地的声响,她下意识转头,看见谢不辞冷着脸走出。冲过重点线,温砚弯着腰,单手撑住大腿张嘴喘气,垂在身侧的手心上沾着灰尘,隐隐渗出血珠。眼前阵阵发黑,脑袋里面也在嗡嗡,跌出的伤口在窒息和缺氧下,痛感反倒并不强烈。赫赫喘气刮过干燥喉咙,带来些许刺痛,周围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传入耳中变成一片听不真切的噪音。“温砚。”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眼看过去,是道熟悉身影,就是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谢不辞肩头一沉,温砚左手小臂搭在她右肩,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温热又急促的气流喷洒过锁骨,吹得那片肌肤又痒又麻。她下意识抬手想把人推开,温砚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别动。”“让我靠一下。”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谢不辞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下。下不为例。第 15 章 第 15 章非运动员不能往这边来,志愿者本来想过来拦人,看到温砚搭在那人身上喘气,又迟疑着停下。比赛里出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师和评委决断吧。众目睽睽之下推了人,第一名想赖也赖不掉,索性也不装傻,只对着裁判抹眼泪,哽咽着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当时太着急,脑子不知道怎么一抽,就把手伸出去了。而后哭着跟温砚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把第一名让给你……”方思卉跟几个一班的同学一道过来,刚好听到那姑娘说的话,心头火大,当即大声质问:“什么叫让给温砚?凭什么说让?我们眼睛又不瞎!要不是你推温砚那一下,她早就超过你拿到第一了!第一本来就是温砚的!把本来就属于她的名次还给她,这算什么道歉?叫什么补偿?”温砚其实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谢大小姐难得如此放纵她,当然要趁机多靠一会儿,顺便假装伤势严重。靠着靠着,忽然闻到谢不辞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浅淡香气,清清凉凉的,带着股雨后空山的淡雅韵味。她正努力闻,想闻出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忽然被裁判老师点名。“冷静冷静,都稍微冷静一下……那个三号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迫于无奈,温砚只能把头抬起来,半个身子还挂在谢不辞身上,按着太阳穴看裁判:“我有点…头晕,恶心,站不住……”头晕恶心站不住,往轻了说缓缓就没事,往重了说脑震荡都有可能。裁判瞪了眼还在抹眼泪的第一名,看向谢不辞:“那个同学,你先带三号同学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休息一会儿再看看感觉怎么样,要是还不好就快点送医院。”一班班长站出来:“然后呢?这个同学推人怎么算?怎么惩罚?温砚的成绩呢?”裁判摆摆手:“名次当然要还给这个同学,她说了不是故意的,也认真道过歉了,你们都是同校学生,互相体谅一下,后边儿还得赶紧比赛呢。”一班班长摇头,神色坚定:“通报批评,检讨道歉,把名次还给温砚。如果温砚后续有什么问题需要去医院治疗,这位同学需要全额支付医药费,这样的处理方法才勉强算是公平。”方思卉看了眼谢不辞,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温砚搭话:“温砚,你先让谢不辞扶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处理处理伤口,放心,你都受这么严重的伤了,这事儿我们肯定给你讨个公道!”温砚诶了一声,演技逼真,虚弱地挂在谢不辞身上,一瘸一拐往主席台下的医务室走。路过医务室前的桌子,温砚忽然停步,趁没人注意迅速伸手,在放着糖和巧克力的箱子里抓了一把。攥满糖和巧克力的手在谢不辞腰间胡乱摸索,终于摸到校服口袋,伸进去放糖。一把放完,又抓一把,往另一个口袋摸。谢不辞下颌紧绷,强忍着才没直接把温砚推开,咬牙切齿:“够了没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温砚小声嘟囔,又伸手抓了第三把:“更何况我这是工伤,这补偿是我应得的!记得啊这些东西是我暂存在你这儿的,等一会儿我要拿回来的,不过你要吃的话可以吃……”校服褂子两个兜已经塞满,又想往谢不辞裤子口袋塞,对上谢不辞骤然冷冽的目光,温砚讪讪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塞进自己裤兜。越想越气,温砚边走边嘟囔:“要不是后面比赛还没完,我非得讹死她!”当初温纸墨被推下楼讹了七万三,她当姐姐的,怎么也得讹个十万块出来。分分钟还清欠债!谢不辞带着温砚进了医务室,校医正在里面玩手机,看见有人被扶着进来,连忙起身:“这是怎么了?摔着了?来,来这边先坐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