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刃与雪的初练
时光冉冉
十四岁的那年冬天,伊恩被送往北境边军。
理由是他年纪渐长,不宜再日日待在公主身侧,「免得招来闲言蜚语」。但真正的决定权,其实是阿雪的父王——那位暴君——所下。他终於注意到这个名为伊恩的少年,太沉静、太聪明、太得宠。
「一个养在宠Ai下的影子,若只懂守卫,还罢了。若还懂谋算,那就得早早驯服。」
他被命送往北境的「铁雪营」,那是王国最严酷的军营,一年四季皆雪,训练从不间断。
**
伊恩没有拒绝。他甚至连皱眉都没有。
阿雪哭着送他到g0ng门口,塞了一包晒乾的桂花糖在他手里:「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等你……我每周会写信给你,然後你也要回信喔,不准不写!」
他点头,接过糖包,低声说:「我会回来的。」
那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也许,是他最後一次真正想回去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铁雪营没人把他当贵人。那里的规矩很简单——不服从的,埋进雪里;太弱的,被当作箭靶。
第一天他就和一个教头对剑。对方是退役的将军,一柄重剑能震碎半面木盾。
伊恩手上只有制式军练剑,双手尚显纤细,众人都以为他会被击倒在地。
但五招之後,他让对方剑脱手、腕骨碎裂。
「这孩子……不是初学者。」教头脸sE铁青,捂着断骨低声说。
「他是从王都来的……」另一个兵员低语,「据说原本是公主的影子。」
「是影子,还是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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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不说话,只回到宿舍,继续练剑。
每天早晨,他在天未亮时独自到训场练刺击,午後练阵型推演,晚上打磨刀锋。他不结交朋友,不加入笑闹,只有在练剑时,他才像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次又一次模拟破城战,从旧纸上画出王都的城墙分布,兵力调度。他熟记每一段地道通路、每一次王城大典调防的习惯。他开始撰写密信,用加密文字寄往山区——那里,是尚存的旧国残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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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每周都来信。她在信里说她练了新舞步、说g0ng里的梅花又开了、说她终於能自己梳一个发髻了。
她在信尾总会写:「你有没有笑?如果你笑了,就写告诉我喔。」
伊恩总是回得简短。
「北境很冷。我剑法有进步了。谢谢你。」
从不说「我很好」,也从不提「我想你」。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写下这句,他的手,就会无法再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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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风雪极大,整个营区只能靠火盆取暖。他照常练剑时,一名年长士兵问他:
「你为什麽这麽拼命?想升军官?想讨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淡淡地擦着剑锋:「我只是想变强。」
「为了保护谁?」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阿雪那天眼眶红红、挥着手叫他「不准不回来」的模样。
然後他低声说:
「不是为了保护,是为了毁灭。」
**
他望向远方,那是王城所在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仍亮,那里的城墙仍高,那里的王座,仍由那个杀Si他父亲、烧毁他国家的暴君所坐。
而他,终有一日会回去。
不是作为公主的影子,而是作为埋藏在她光影之下的剑。
伊恩十五岁那年冬末,铁雪营昼夜严训已持续半年,其他学兵一批批被汰换、冻伤、退训,而他,不但存活,还成为军官私下点名「未来军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像孩子,也不像人,像一把刃。」
伊恩无意成为谁的荣耀。他只在乎一件事——获取通往王都的每一条路线,每一处破绽。
营中送信,是少数能与外界联络的方式,军令严格,每一封都须审阅。然而,伊恩学得太快、太准,他花不到三个月就看透军邮的漏洞,自己改良出一种无法解密的隐文。
他在信纸最下方,以古语写诗,藏情报於句首字中。
「冰封如影,烈焰藏心;昔日倾城,今为谁守。」
这些密语被鸽子送往山中。他知道,那里藏着昔日父王Si忠的军将——亡国七夜中,仅存的一支幽军。
他写信给一位叫「希洛」的旧臣,信上说:「我未Si。我是伊恩。别为亡国哭,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对方回信只一句话——
「我们一直等你。」
此後,伊恩成为了「双面信使」。
一方面,他按部就班完成边军训练,甚至协助设计演习地图、模拟攻防沙盘;另一方面,他将这些训练资料——王军战术、兵力调度、兵营轮换周期——全数编入密文,传送出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不急。他懂得等待,懂得布局,懂得怎麽「让信任变成破口」。
那年夏,他奉命参与王都防卫军的年度C演。
回到王城的那天,是他第一次以「正式军士」的身分,重返那座吞噬他过去一切的g0ng殿。
阿雪长高了些,已满十三岁。她早早得知他要回城,站在g0ng门口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他穿着军甲走来,脸sE淡淡,与从前无异——却也有些不同了。
她一见他就笑,像小鹿一样飞奔而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
「我记得。」
「那你有没有笑?我写的那些信,你有没有笑?」
他犹豫了下,点头。
「那你是因为我,才笑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垂眼,没回答。
她没等他的回答,只自顾自地开心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现在也变厉害了!我有自己的剑了喔!」
她拿出一把细剑,银鞘红纹,与他从前送她的匕首遥相呼应。
「我每天练剑,就是等你回来,我要站在你身边,不再只是让你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伊恩的指尖,在那一瞬几乎颤抖。他的手,藏在长袖之下,微微握紧。
因为他知道,她想与他并肩,而他却将与她为敌。
C演那日,他被安排在观御台侧,阿雪作为监军,与他一同审阅各营演练表。
「这里啊,南门的换防是不是太频繁了?」阿雪歪头问他,手指轻点图纸。
「是。」
「那怎麽办?」
「增加警卫会引人注意,但调整交接时间、改小夜轮替,能降低风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麽这麽聪明!」她笑着说,眼睛闪闪发亮,「以後你就当我幕僚好了,好不好?」
他低声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句话,在她听来,是承诺;可他知道,那句话背後,是一个更隐密的誓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我亲手毁了你们的城。
夜里,他回军营,重绘了一份王都城防图,将她今天指过的每一个点标红,交给传信人。
他写下下一阶段计划:
「目标——破城於三年内。兵力渗透,内城防转移。主攻城门,辅攻花园地道。届时她会在观御台,从上俯瞰整座燃烧的城市。」
「让她亲眼见证,信任是如何倒塌的。」
但他没写的是——
他会站在她身边。就像今日这般。就算她最後流泪望着他,也无法阻止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这一切终结前,他绝不会告诉她——
「我最初的笑,是因为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7章.未曾说出口的名字
王都的秋天,总是伴着酒香与桂花气。
那一夜,是阿雪的十五岁生辰,王城内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她穿着凤红织金的长裙,头发盘起,第一次画上淡淡的胭脂,看起来不像个孩子了。
宴席间,她笑着向众人敬酒,也从侍nV手中悄悄偷喝了两口自己不该喝的玉梨酒。
「好甜喔……这种酒怎麽能不让我喝!」她嘟着嘴小声抱怨。
「因为你喝不了几口就醉了。」伊恩站在她身後,语气淡淡地提醒。
她回头笑着看他:「我才没有醉,只是头有点晕而已啦!」
她的脸颊染着酒红,双眼像水波一样闪烁不定,像是喝醉了的月亮。
「伊恩,我可以坐一会吗?好累喔……」
他点头,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带离热闹喧嚣的宴厅,穿过长廊,走进那座熟悉的御花园。
这里曾是他们童年玩捉迷藏、写名字、抓萤火虫的地方。如今夜sE浓重,万籁俱寂,只有桂花香与轻风擦过树叶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石椅上,裙摆如水一般摊开,双脚轻踢着地面。
他站在她身後,一语不发。
过了很久,她忽然低声开口:
「伊恩,你陪我这麽多年了,对不对?」
「嗯。」
「你一直都没离开我,对不对?」
「……是。」
她笑了一下,语气带着醉意:「那你会一直都在吗?等我成年,等我当王妃,等我……变成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人,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希望,我会。」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长袖一角,忽然喃喃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你不是奴隶,我就嫁给你了。」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夜风彷佛都静止了。
伊恩怔在原地,指节悄然收紧。藏在他衣袖里的那把匕首——阿雪七岁那年送给他的礼物,如今握在他手中,剑柄早已被手掌磨滑。
他低头看着她。
她脸颊泛红,眼神闪烁,醉意朦胧,却说得b任何一句话都清晰。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跟我一样是王族,哪怕只是平民也好,我就不用听那些大臣碎嘴,说你不配……我可以跟你一起出g0ng,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轻了。
「可是你是奴隶。他们说你是从叛国来的孩子。他们说我太天真,才会被你骗……可是我不管啊,我就是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靠在他肩上,头慢慢垂下,终於沉入了酒意。
而他,整个人彷佛被定在原地。
她说想嫁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她不在乎那些人说的话。
她说,只要他不是奴隶……
伊恩慢慢蹲下来,望着她的脸。她眉眼柔和,嘴角微翘,彷佛还在梦里和他说话。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发丝,像一个溺水的人终於碰到了岸。
他想说:「我不是奴隶。」
想说:「我是伊恩·凯萨斯,是你父王亲手灭国的王子,是这场复仇的执行者。」
想说:「但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只要你还看着我、还相信我——我愿意放下剑。」
但他什麽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地,把她从肩上滑下的发丝抚到耳後,把她膝上的披风轻轻拉紧,然後在她熟睡时站起身,转身离开了那座花园。
那夜他回到房中,独自点起烛火,打开cH0U屉,把那封写了一半的信纸摊在案上。
他写的第一句话原本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雪,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复仇。」
他停笔良久,最终把那句话整整撕掉,丢进火盆,看着火光一点点将那行字吞噬。
他改写道:
「北城守军换防,日程固定,内城缺口在东墙水路。下一次仪典适合布防。」
笔锋冷静,字迹俐落。
情绪早已掩埋,剩下的,只有算计。
她睡梦中的呢喃,他全听见了。
她那句「我就嫁给你」,他永远记得。
但他终究没有资格接下。
因为他是利刃,是影子,是属於仇恨的亡国之子。
不是她的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深了,风从北方带来乾冷的味道,月亮躲在云後,整个军营寂静无声,只有火盆里的炭声偶尔跳动,像谁在梦中轻轻叹息。
伊恩独自坐在营帐中,手中摊着一把新铸的佩剑。
那不是王军制式的长剑,而是他亲自请铁匠打造的隐刃,细薄,快如雪落,专为潜入与刺杀而生。他在等它,等了三年。
灯火照着剑锋,银芒浅浅闪烁,他看着那冷y的锋线,像看着自己。
他将剑放在膝上,从cH0U屉中取出一柄小刻刀与一片细金片。他开始刻字。每一笔都小心翼翼,像写诗,又像宣判。
第一笔,斜斜划下,是一个「雪」字的起头。
第二笔,锐角入锋,笔划紧收,是「阿」字的一笔。
他刻的是她的名字。
阿雪。
不是刻在剑鞘上,也不是写在信里,而是刻在剑柄上——他将用来毁灭她的一切的武器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这是疯狂。
一个复仇者,不该让感情侵蚀自己的手;一个策划者,不该让任何痕迹与心软牵动布局。
可他还是刻了。
因为他想记住。他想记住这一切不是命令,不是任务,是他亲手选择的结果。
他一边刻,一边回想起她说那句话时的模样:
「如果你不是奴隶,我就嫁给你了。」
他想,她说那话的时候,眼里是那麽清澈,像她从小看到他的眼神一样,从来没变过。
是她的光,让他学会笑;
是她的手,牵着他从市场走出来;
是她的温柔,让他差一点相信世界可以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也是她的世界,吞噬了他的国;
是她的父亲,杀了他的家人;
是她所属的王国,将他的名字从历史上抹去。
这一切混在一起,像血与雪,无法分清。
字刻完了。
他拿起火漆,在字上细细涂过一层封金,让名字在灯火中闪着金光——那曾经只属於王族与光明的颜sE,现在却成了他手中剑的印记。
那不是祝福。那是审判。
他将剑慢慢收回鞘中,轻声说了一句:
「等我亲手毁了你的国……这把剑,也就不需要再出鞘了。」
他关上灯,回到床上,闭上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里,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蹦蹦跳跳地叫他:「伊恩——你又不笑了!我今天写你名字写了三十遍喔!」
他没回答,只是走到她身後,像影子一样看着她。
然後她转头,眼神慢慢变得陌生。
她说:「原来你是来杀我的。」
梦里,她跌入火海,而他站在原地,剑还握在手中。
他惊醒,额上满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那把剑,不只刻了她的名字,也刻下了他自己背叛的印记。
从此之後,他将不再是她的影子。
而是她命运中,那把最终刺入心口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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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布局,终於收拢成一条笔直的利刃,直指王座核心。
伊恩回到王都的那年,表面身分是「g0ng廷武官,公主影侍」,而实际上,他已成为旧国残军的绝对指挥者——王都内外三十七处藏兵据点、五条地道潜线、七名安cHa在卫军之中的暗桩,全数听命於他。
整座王都,是他早已布好的陷阱,等的,只是那个完美的时间点——她的加冕日。
阿雪十八岁,即将正式加冕为太子妃,进入国政中心。当日,王城内外将举行盛典,百姓入城,g0ng门大开,王军多数调离g0ng中,用於城南庆典巡防与城北的百官接驾仪仗。
他选的,正是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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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图上画下血红的三道破口:
—南门:主攻之点,破城兵潜入。
—西苑地道:供旧军刺客潜入王g0ng内围。
—北墙排水口:配合内应,溃开御花园与东殿之间的城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那夜,他召集心腹,於地下石室中展开最後一次布兵议会。
「阿雪加冕时,观御台将无重兵守卫,国王将在正殿,皇子位於西阁——一次出手,清除王族。」
「无论男nV老少?」一名旧臣低声问道,声音颤抖。
伊恩只冷冷道:「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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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g0ng中时,已是深夜。
他的寝殿里静悄悄的,角落摆着一封未拆的信,是阿雪早些时候送来的——她问他:「加冕当天你能不能站在我身边?我要你为我系上披风,好吗?」
他握着信,看了一会,终究没有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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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封他自己写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铺开纸,笔锋沉重,写下:
「你说过,我是因为你才笑过。你错了。
我笑,是因为还活着。
而你,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但不是我活着的目的。」
「我不会对你留情。就像你父王当年,没对我的母亲、我的国家留情一样。」
「你的王冠将碎,王国将焚,我会站在你面前。
然後让你明白,信任是最锋利的刀。」
信封封起,上头只写一个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