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春天的名字
春天来的时候,御花园里的杏花开了第一枝。
阿雪穿着轻薄的白裙,坐在石椅上皱着眉头,手上拿着一支笔,脸颊因用力而涨红。她试着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伊恩。
「这个恩字怎麽这麽难写啦……」她哀嚎,把笔丢到一旁,气鼓鼓地转头看身旁的少年。
「伊恩——你名字为什麽这麽麻烦!」
伊恩坐在她身边,手中握着小刀,正细细地削着一根木枝。他没抬头,只是淡淡回答:
「我可以改名。」
「不准改!」阿雪立刻跳起来,「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
他微微一怔,削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伊恩,念起来很舒服啊。像春天刚融雪的溪水一样——伊~恩~你听,像不像?」
她开心地笑着,自己在那边念了几遍,一点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下头,继续削木,但嘴角轻轻cH0U动了一下。没人发现,那是他学会笑的第一个微小动作。
午後的yAn光暖暖的,阿雪趴在地上,笔划还是歪歪斜斜,但她一遍遍练写他的名字。伊恩坐在旁边,偶尔低声纠正她笔顺,有时甚至忍不住伸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描字。
「笔尾要收得乾净一点,这样。」
「欸你手好冰……不对,好烫,是不是又练剑了?」
他没有回答,只微微侧开视线。
阿雪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後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样教我写字,b老师还凶欸。可是……我还是想学,因为是你的名字。」
「为什麽?」
她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因为我想一直记得你啊,万一你有一天不在了,我写下你的名字,就不会忘记你。」
他愣住了。
不知为什麽,那句话像是什麽不该被碰触的记忆,一下扎进他心口。他想起母亲临Si前握着他手的模样,想起她说:「你要记得你是谁,记得伊恩这个名字。」
他盯着阿雪,神sE复杂,却什麽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傍晚,他们走回g0ng时,路过剑阁,阿雪突然拉住他。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把他拖到自己的内室,兴冲冲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後,是一把迷你短匕首,细小如玩具,但锋刃是真。剑柄雕着云纹,剑鞘上刻了一个字:雪。
「这是我自己选的,是用我今年的赏金换的。」
他低声问:「给我?」
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守护影子,这把匕首,就是我封给你的誓约!」
「我会把你藏在我影子里,谁欺负你,我就打他;但谁欺负我……你就要出来保护我。」
他盯着那匕首良久,最终缓缓伸手接过,像是接过了什麽沉重的命运。
「你为什麽对我那麽好?」他轻声问。
阿雪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因为你不是东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你是人,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笑得很轻,但伊恩听见那句话时,x口像被什麽一寸一寸地剥开。
她不明白,她所说的「重要」,是他从来没有,却一直渴望的东西。她也不明白,这样的温柔,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毒——会让人想留下、会让人背叛复仇、会让人动摇。
那晚他回到房里,把匕首放在枕边,静静看着它一整晚。
他想,也许有那麽一点点,他可以选择原谅这个国家。也许有那麽一点点,他能活成别的样子。
可惜,这个世界从不给他那个「一点点」的余地。
夏雨来得突然。
乌云一层层压低,御花园的牡丹刚盛开一半,就被雷声吓得轻颤。g0ng人们早已撑起伞匆忙躲进长廊,只剩阿雪与伊恩站在林中凉亭前,微Sh的草地下,一场小意外才刚发生。
「唔……好痛……」阿雪皱着眉坐在凉亭阶上,右脚轻轻蜷起,她刚刚为了追蝴蝶一时踩滑,脚踝扭了。
「我说过,外头要下雨了,你还要追那东西。」伊恩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撩起裙摆,查看肿胀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它发亮呀,我从没见过这麽大~~~颗的蝴蝶,像颗小星星一样……」阿雪小声辩解,咬着嘴唇忍痛。
「所以你就为了它摔伤自己?」
「不摔一下,你会背我吗?」她眼神闪着调皮,彷佛扭伤也成了一种巧妙的邀请。
伊恩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话。他安静地脱下外袍,轻轻把她背起来。
她趴在他背上,Sh发垂落,雨水从他肩上滑下,也濡Sh了她的裙摆。两人静静走在长长的回廊之下,风声、雨声、脚步声混在一起,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的气息交叠。
「伊恩,你背过其他人吗?」她问。
「没有。」
「那我是不是第一个?」
「……是。」
「那我以後还可以被你背吗?」
「不要老摔跤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咯咯笑了几声,然後轻轻靠在他肩上。
「伊恩,你知道吗?你从来都不笑的。」
他没有回答。
「不是那种礼貌的嘴角动一下,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笑。我从来没看过你那样。」
她歪着头,努力想像那画面:「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笑了,会不会特别好看,像冰山溶解後,里头藏着的春天。」
伊恩声音低沉:「我不知道怎麽笑。」
她抬头,有些惊讶:「不知道怎麽笑?」
他走得很稳,背上的她几乎没什麽晃动。
「很久以前,我知道。可後来……就忘了。」
「因为以前的事吗?」
他没说话,但脚步顿了一下,像是踩在什麽沉重的记忆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後伸手m0了m0他的头发,语气像撒娇又像发誓:
「那我每天都让你笑一次,总有一天你会学回来的。」
她小声补上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笑了,你就要说……那是因为我,好不好?」
雨声落下,像铺天盖地的轻柔呢喃。
他依旧没有回答,但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还不算。
但那是一点预兆,一场悄然酝酿的融雪——从她的语气、她的掌心、她的温度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5章.他终於笑了
那天是中秋前夕。
王g0ng里张灯结彩,各处挂着红纱灯笼,灯笼里放着香料与桂花瓣,风吹过时会散发甜甜的香。御厨们忙着准备宴席,而孩子们,则被允许在月下自由玩耍,直到g0ng钟敲响。
阿雪拉着伊恩的手,飞快地穿过g0ng墙角门,脚步踩着Sh润的石砖,裙摆被风拉得鼓鼓的。
「快一点快一点,等一下晚了萤火虫就不出来了!」
伊恩没说话,任她拉着。已经十四岁的他,b她高出一颗头,手掌也足以轻易包住她的整只手——但他从未主动牵过她,而她总是这样自然地把他拖进她的节奏里。
他们跑到御苑的池塘边,天刚擦黑,池边的野草与水面刚好起雾,薄雾中,第一只萤火虫亮起了光点。
「看!那边!」
阿雪兴奋得几乎跳起来,接着开始在草丛间小心翼翼地追逐。她手里拿着小竹笼,一边笑一边蹑脚走路,活像一只躲在夜sE里的小狐狸。
伊恩站在池边,看着她的背影。他想,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这麽高、这麽耀眼;她的笑声,总是能把他从最冷的梦里唤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抓到了!」她转过身,高高举起竹笼,一脸骄傲。
那是一只萤火虫,孤单地在笼里绕圈。它发出的光很微弱,却照亮了她脸上的雀跃。她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把笼子塞到他面前。
「你看,你不是说这种东西太难抓吗?我就抓给你看了!」
「……嗯。」
「你是不是在心里夸我?」
「……没有。」
她作势气鼓鼓地瞪他:「你明明嘴角在动了!」
他微微低头,眼神里掠过一丝难得的温柔:「那是风吹的。」
「呿,骗人。」
她乾脆坐到他身边,摇晃着竹笼,两人一起静静看着那点微光在夜sE中闪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嘟嘴问:
「伊恩,你以前说过你不知道怎麽笑,对吧?」
他顿了一下,然後点头。
她凑近一点,眼睛闪闪发亮:「那你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竹笼中的萤火虫,沉默良久,终於——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
不是那种无奈的礼貌,不是嘲讽,不是服从。
是一种……真实的笑。短暂,但足够清晰。
阿雪的眼睛睁大了,像见证了某种奇蹟:「你……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伊恩转头要避开她的视线,却被她一把抱住。
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柔柔地、兴奋地说:「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怔住了,一动也不动。
她没有注意到他那瞬间眼神里浮现出的东西——不是单纯的高兴,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极深的惶然与……恐惧。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份笑容一旦承认是「因为她」,他就再也无法对她出剑。
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对她说——
「是因为你。」
他只静静地抱住她,让那一刻藏进x口,藏进记忆深处,直到多年後——
他站在血sEg0ng闱,手持剑刃,才终於明白,那一笑,已是他这一生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章.刃与雪的初练
时光冉冉
十四岁的那年冬天,伊恩被送往北境边军。
理由是他年纪渐长,不宜再日日待在公主身侧,「免得招来闲言蜚语」。但真正的决定权,其实是阿雪的父王——那位暴君——所下。他终於注意到这个名为伊恩的少年,太沉静、太聪明、太得宠。
「一个养在宠Ai下的影子,若只懂守卫,还罢了。若还懂谋算,那就得早早驯服。」
他被命送往北境的「铁雪营」,那是王国最严酷的军营,一年四季皆雪,训练从不间断。
**
伊恩没有拒绝。他甚至连皱眉都没有。
阿雪哭着送他到g0ng门口,塞了一包晒乾的桂花糖在他手里:「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等你……我每周会写信给你,然後你也要回信喔,不准不写!」
他点头,接过糖包,低声说:「我会回来的。」
那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也许,是他最後一次真正想回去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铁雪营没人把他当贵人。那里的规矩很简单——不服从的,埋进雪里;太弱的,被当作箭靶。
第一天他就和一个教头对剑。对方是退役的将军,一柄重剑能震碎半面木盾。
伊恩手上只有制式军练剑,双手尚显纤细,众人都以为他会被击倒在地。
但五招之後,他让对方剑脱手、腕骨碎裂。
「这孩子……不是初学者。」教头脸sE铁青,捂着断骨低声说。
「他是从王都来的……」另一个兵员低语,「据说原本是公主的影子。」
「是影子,还是利刃?」
**
伊恩不说话,只回到宿舍,继续练剑。
每天早晨,他在天未亮时独自到训场练刺击,午後练阵型推演,晚上打磨刀锋。他不结交朋友,不加入笑闹,只有在练剑时,他才像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次又一次模拟破城战,从旧纸上画出王都的城墙分布,兵力调度。他熟记每一段地道通路、每一次王城大典调防的习惯。他开始撰写密信,用加密文字寄往山区——那里,是尚存的旧国残军所在。
**
阿雪每周都来信。她在信里说她练了新舞步、说g0ng里的梅花又开了、说她终於能自己梳一个发髻了。
她在信尾总会写:「你有没有笑?如果你笑了,就写告诉我喔。」
伊恩总是回得简短。
「北境很冷。我剑法有进步了。谢谢你。」
从不说「我很好」,也从不提「我想你」。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写下这句,他的手,就会无法再持剑。
**
某晚,风雪极大,整个营区只能靠火盆取暖。他照常练剑时,一名年长士兵问他:
「你为什麽这麽拼命?想升军官?想讨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淡淡地擦着剑锋:「我只是想变强。」
「为了保护谁?」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阿雪那天眼眶红红、挥着手叫他「不准不回来」的模样。
然後他低声说:
「不是为了保护,是为了毁灭。」
**
他望向远方,那是王城所在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仍亮,那里的城墙仍高,那里的王座,仍由那个杀Si他父亲、烧毁他国家的暴君所坐。
而他,终有一日会回去。
不是作为公主的影子,而是作为埋藏在她光影之下的剑。
伊恩十五岁那年冬末,铁雪营昼夜严训已持续半年,其他学兵一批批被汰换、冻伤、退训,而他,不但存活,还成为军官私下点名「未来军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像孩子,也不像人,像一把刃。」
伊恩无意成为谁的荣耀。他只在乎一件事——获取通往王都的每一条路线,每一处破绽。
营中送信,是少数能与外界联络的方式,军令严格,每一封都须审阅。然而,伊恩学得太快、太准,他花不到三个月就看透军邮的漏洞,自己改良出一种无法解密的隐文。
他在信纸最下方,以古语写诗,藏情报於句首字中。
「冰封如影,烈焰藏心;昔日倾城,今为谁守。」
这些密语被鸽子送往山中。他知道,那里藏着昔日父王Si忠的军将——亡国七夜中,仅存的一支幽军。
他写信给一位叫「希洛」的旧臣,信上说:「我未Si。我是伊恩。别为亡国哭,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对方回信只一句话——
「我们一直等你。」
此後,伊恩成为了「双面信使」。
一方面,他按部就班完成边军训练,甚至协助设计演习地图、模拟攻防沙盘;另一方面,他将这些训练资料——王军战术、兵力调度、兵营轮换周期——全数编入密文,传送出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不急。他懂得等待,懂得布局,懂得怎麽「让信任变成破口」。
那年夏,他奉命参与王都防卫军的年度C演。
回到王城的那天,是他第一次以「正式军士」的身分,重返那座吞噬他过去一切的g0ng殿。
阿雪长高了些,已满十三岁。她早早得知他要回城,站在g0ng门口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他穿着军甲走来,脸sE淡淡,与从前无异——却也有些不同了。
她一见他就笑,像小鹿一样飞奔而来,一下扑进他怀里。
「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
「我记得。」
「那你有没有笑?我写的那些信,你有没有笑?」
他犹豫了下,点头。
「那你是因为我,才笑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垂眼,没回答。
她没等他的回答,只自顾自地开心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现在也变厉害了!我有自己的剑了喔!」
她拿出一把细剑,银鞘红纹,与他从前送她的匕首遥相呼应。
「我每天练剑,就是等你回来,我要站在你身边,不再只是让你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伊恩的指尖,在那一瞬几乎颤抖。他的手,藏在长袖之下,微微握紧。
因为他知道,她想与他并肩,而他却将与她为敌。
C演那日,他被安排在观御台侧,阿雪作为监军,与他一同审阅各营演练表。
「这里啊,南门的换防是不是太频繁了?」阿雪歪头问他,手指轻点图纸。
「是。」
「那怎麽办?」
「增加警卫会引人注意,但调整交接时间、改小夜轮替,能降低风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麽这麽聪明!」她笑着说,眼睛闪闪发亮,「以後你就当我幕僚好了,好不好?」
他低声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句话,在她听来,是承诺;可他知道,那句话背後,是一个更隐密的誓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我亲手毁了你们的城。
夜里,他回军营,重绘了一份王都城防图,将她今天指过的每一个点标红,交给传信人。
他写下下一阶段计划:
「目标——破城於三年内。兵力渗透,内城防转移。主攻城门,辅攻花园地道。届时她会在观御台,从上俯瞰整座燃烧的城市。」
「让她亲眼见证,信任是如何倒塌的。」
但他没写的是——
他会站在她身边。就像今日这般。就算她最後流泪望着他,也无法阻止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这一切终结前,他绝不会告诉她——
「我最初的笑,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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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秋天,总是伴着酒香与桂花气。
那一夜,是阿雪的十五岁生辰,王城内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她穿着凤红织金的长裙,头发盘起,第一次画上淡淡的胭脂,看起来不像个孩子了。
宴席间,她笑着向众人敬酒,也从侍nV手中悄悄偷喝了两口自己不该喝的玉梨酒。
「好甜喔……这种酒怎麽能不让我喝!」她嘟着嘴小声抱怨。
「因为你喝不了几口就醉了。」伊恩站在她身後,语气淡淡地提醒。
她回头笑着看他:「我才没有醉,只是头有点晕而已啦!」
她的脸颊染着酒红,双眼像水波一样闪烁不定,像是喝醉了的月亮。
「伊恩,我可以坐一会吗?好累喔……」
他点头,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带离热闹喧嚣的宴厅,穿过长廊,走进那座熟悉的御花园。
这里曾是他们童年玩捉迷藏、写名字、抓萤火虫的地方。如今夜sE浓重,万籁俱寂,只有桂花香与轻风擦过树叶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石椅上,裙摆如水一般摊开,双脚轻踢着地面。
他站在她身後,一语不发。
过了很久,她忽然低声开口:
「伊恩,你陪我这麽多年了,对不对?」
「嗯。」
「你一直都没离开我,对不对?」
「……是。」
她笑了一下,语气带着醉意:「那你会一直都在吗?等我成年,等我当王妃,等我……变成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人,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希望,我会。」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长袖一角,忽然喃喃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你不是奴隶,我就嫁给你了。」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夜风彷佛都静止了。
伊恩怔在原地,指节悄然收紧。藏在他衣袖里的那把匕首——阿雪七岁那年送给他的礼物,如今握在他手中,剑柄早已被手掌磨滑。
他低头看着她。
她脸颊泛红,眼神闪烁,醉意朦胧,却说得b任何一句话都清晰。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跟我一样是王族,哪怕只是平民也好,我就不用听那些大臣碎嘴,说你不配……我可以跟你一起出g0ng,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轻了。
「可是你是奴隶。他们说你是从叛国来的孩子。他们说我太天真,才会被你骗……可是我不管啊,我就是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靠在他肩上,头慢慢垂下,终於沉入了酒意。
而他,整个人彷佛被定在原地。
她说想嫁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她不在乎那些人说的话。
她说,只要他不是奴隶……
伊恩慢慢蹲下来,望着她的脸。她眉眼柔和,嘴角微翘,彷佛还在梦里和他说话。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发丝,像一个溺水的人终於碰到了岸。
他想说:「我不是奴隶。」
想说:「我是伊恩·凯萨斯,是你父王亲手灭国的王子,是这场复仇的执行者。」
想说:「但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只要你还看着我、还相信我——我愿意放下剑。」
但他什麽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地,把她从肩上滑下的发丝抚到耳後,把她膝上的披风轻轻拉紧,然後在她熟睡时站起身,转身离开了那座花园。
那夜他回到房中,独自点起烛火,打开cH0U屉,把那封写了一半的信纸摊在案上。
他写的第一句话原本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雪,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复仇。」
他停笔良久,最终把那句话整整撕掉,丢进火盆,看着火光一点点将那行字吞噬。
他改写道:
「北城守军换防,日程固定,内城缺口在东墙水路。下一次仪典适合布防。」
笔锋冷静,字迹俐落。
情绪早已掩埋,剩下的,只有算计。
她睡梦中的呢喃,他全听见了。
她那句「我就嫁给你」,他永远记得。
但他终究没有资格接下。
因为他是利刃,是影子,是属於仇恨的亡国之子。
不是她的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深了,风从北方带来乾冷的味道,月亮躲在云後,整个军营寂静无声,只有火盆里的炭声偶尔跳动,像谁在梦中轻轻叹息。
伊恩独自坐在营帐中,手中摊着一把新铸的佩剑。
那不是王军制式的长剑,而是他亲自请铁匠打造的隐刃,细薄,快如雪落,专为潜入与刺杀而生。他在等它,等了三年。
灯火照着剑锋,银芒浅浅闪烁,他看着那冷y的锋线,像看着自己。
他将剑放在膝上,从cH0U屉中取出一柄小刻刀与一片细金片。他开始刻字。每一笔都小心翼翼,像写诗,又像宣判。
第一笔,斜斜划下,是一个「雪」字的起头。
第二笔,锐角入锋,笔划紧收,是「阿」字的一笔。
他刻的是她的名字。
阿雪。
不是刻在剑鞘上,也不是写在信里,而是刻在剑柄上——他将用来毁灭她的一切的武器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这是疯狂。
一个复仇者,不该让感情侵蚀自己的手;一个策划者,不该让任何痕迹与心软牵动布局。
可他还是刻了。
因为他想记住。他想记住这一切不是命令,不是任务,是他亲手选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