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同意了,但徐警司面上仍做出犹豫的表情:“安排你们见一面没有问题,但时间……” 徐警司立刻松口:“行。” 十分钟后,温月在审讯室里见到了李文炳。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文炳没读过多少书,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没多久就进了当时某个大帮派,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 出来后他本来打算投奔以前的老大,但香江这几年打击犯罪力度很大,他前老大早跑路了,他没能招到人。 但混帮派的,多少都有点臭毛病,李文炳是好赌,空闲时间都在地下赌场度过,出来没两年就欠了一屁股债,到现在利滚利已经滚到两百万。 所以半个月前,当有人找到他,让他按照吩咐,每周杀一个指定的人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反倒是答应杀人有活的机会,毕竟香江废除了死刑,杀再多人也只是终身监禁。对方答应杀一个人给他一百万,这笔钱够他在监狱里挥霍半辈子。 钟家 温月却并不理会他, 坐下后只盯着他看, 并不说话。 李文炳正打算骂更难听的话, 可话没出口就见温月淡淡一笑, 起身说道:“你完蛋了。” 温月则并不理会李文炳的挣扎,说完就起身出了审讯室。 “没事。”温月摇头说。 没有动用监听设备, 他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只能看到李文炳拍桌子骂人的模样, 这是他在之前的审讯中从未见过的。 过去一天时间里,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捏紧拳头,再风轻云淡地说一句:“你们是警察,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但温月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她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可以去问里面的阿sir。”温月思索着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人做了亏心事总怕鬼敲门,难免心虚,李文炳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怕,实际上是因为和你们警察打交道多了,看到你们的态度就能猜到结果,你们表现得越愤怒,他越觉得你们手上证据不足,不足为惧。所以我认为,你们在审讯的时候可以装得高深莫测一些,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巴。” 但她特意来见李文炳,看到人又什么都不说,行为太过奇怪,总得找个理由,用这番话来解释刚刚好。 至于为什么要吓唬对方……只能说有钱人的想法,他们普通人搞不懂。 李文炳幕后的人还要杀第七人,是温月和系统的猜测。 比如换命/续命的术法,虽然查出来后它也不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有用,最近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又符合哪个术法。 十二很好理解,生肖更替万物轮转,九是九九归一,十八有十八层地狱的传说,鬼片里很常见。 总之不管这是个什么邪术,关联数字又是几,基本能确定幕后那人要杀的不会少于七人。再根据前几名死者的出生年月规律,很容易找到符合第七人的条件。 但这只是一种期待,而在第六名死者出现后,温月已经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或者说刽子手身上。 等系统按照要求将信件寄出,温月侧过头看向坐在身侧的易淮,问道:“你认识钟家人吗?” 温月问道:“我听说钟家人热衷慈善,名声很好?” “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李文炳接触的人并不姓钟,对方只是钟家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助理。 何况这几百万还只是杀人的钱,香江近六百万人,女人至少占一半,想从中找出符合条件的女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花费不可能小。 一个助理,哪来那么多钱做这些事?,助理应该只是个工具人,真正想换命/续命的八成是钟家人,恰好系统说钟家老爷子今年九十二岁…… 钟老爷子正好比第一个死者大十二岁呢。 幕后的人浮出水面了,但现在还有个问题,李文炳接触的人是钟大少身边的助理,就算她拿着录音去报案,也只能锤死钟大少的助理。 要知道,香江可是废除死刑了的。 要是在监狱里表现好,再有人拿钱帮他疏通,说不定他还能获得减刑,坐十几二十年牢就出来。 斟酌过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温月没有兑换李文炳和钟大少助理的对话录音。她打算先见一见钟家人,最好是直接见到钟老爷子或者钟大少,通过系统拿到他们指使杀人的证据,争取一次锤死他们。 这一家子明面上慈善大家,实际上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穷困潦倒就算了,手上握有大量财富,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和香江很多家族比起来,钟家人确实太低调了,之前林家举行宴会,不夸张地说,香江豪门圈超过三分之二的家族都派了人前往。 不过钟家人也没到深居简出,不参与任何宴会的程度,只是温月在豪门圈没什么人脉,收不到消息,所以她才想着找易淮帮忙。 温月很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话到嘴边又有点心虚,这次确实不管钟家人会不会惹她,她都要跟他们杠上。 易淮一听就知道温月误会了,解释说道:“我不是在担心你得罪钟家人,影响我和他们的关系,而是钟家帮派起家,虽然近些年洗白了且很热衷慈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担心你得罪他们后被报复。” 但想到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温月又有些了然,难怪钟家能干出买凶杀人这种事,原来人本来就是混黑的。 温月想着,抬眼看向易淮,扯出略带讨好的笑容说:“那是不是我保证不跟钟家人起冲突,你就愿意带我去那什么宴会?” “当然确定!”温月拍着胸脯说,“你要是不相信,到时候我全程跟在你身边可以吧?” 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句“没想过”就能撇清。 这次住到一起后温月变了很多,脸上时时带着笑容,和他说话也少了过去的火药味,求他办事时声音软糯又透着亲热,没有丝毫颐指气使。 直到前几天和易东那番交谈,他才猛然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早已突破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 同时易淮也清楚,温月并不是他不同意,就会乖乖听话的人。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他不带她去宴会,她就自己想办法去跟钟家人碰面。 要是真发生冲突,他在旁边看着也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