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那就等你想起来。”“……”林松雪沉默了。她在努力回忆。陶方然看了她一眼便轻飘飘移开目光。是啊,她当然不记得——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有多莫名其妙!陶方然的思绪瞬间回到从前。那天是林家举办晚宴,为了庆祝林董林务青的生日,她们陶家自然不会缺席。陶方然因为工作,没有跟着家里人一齐到场。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位朋友。这是进入娱乐圈后认识的朋友,是个演员,她们关系很好。宴会嘛,人多热闹。多个人一起庆祝,林务青也不会介意。但是她没想到有个人会介意——林松雪。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那天晚上林松雪的眼神。她们并未聊天,就是在人群之中目光相接。就是眼神触碰的那一刹那,她看见林松雪皱眉了。然后林松雪开始眯眼看人了。再然后林松雪开始冷脸了。——林松雪又露出那副赶客的嘴脸了。对,陶方然把这个表情称之为:赶客脸。因为她曾经总结过规律,发现林松雪每次只会在遇见讨厌的人或者烦人的事时才会露出这个表情,相当于用表情跟对方明牌: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赶紧滚。可以说非常直接了。而且林松雪这个脾气是从小就有。因为她小时候被林松雪这么看过,因为她小时候确实烦人。当然,长大了也没逃过去。可这就莫名其妙了。她现在又没小时候那么烦人!而且她就带了个朋友,还什么事都没干呢,姓林的干嘛这么瞪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当然她也没客气,回了一个超级大白眼,挽着朋友的胳膊离开,去找林阿姨聊天。陶方然现在想起来脑瓜子还嗡嗡的。又觉得生气,又觉得莫名其妙。一想到林松雪刚刚又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人失忆了果然也改不掉一些臭毛病!可是这次不一样。林松雪说,她在吃醋。她心眼小,小得会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当成她的情敌。陶方然扭头看向林松雪。林松雪还在沉默,她好像还在回忆,眉头都皱起来了,像在跟空白的脑子较劲。陶方然叹了口气:“行了,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林松雪现在虽然偶尔会想起一些事,但是很少,就像打碎的玻璃,她捡起来的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块。但能想起来就是好事。医生说了,慢慢来,或许未来某天她就复原自己的记忆拼图了。所以现在也慢慢来。想得困难就慢点想,以后再想。时间啊有的是。林松雪确实没想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心爱的人臭脸。可是陶方然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她曾经有过那么多讨人厌的行为,她还愿意和她交往。她忍不住开口:“谢谢你,然然。”陶方然:“?”林松雪:“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陶方然一激灵,迅速接话:“可以了,下面的话不用说了。”林松雪乖乖的:“好吧。”陶方然看向前方,长舒一口气。她总算学会打断林松雪“施法”了。…凌晨,A市寂然,夜幕沉静,千家万户沉默地浸入梦河,但陶方然卧室的灯还亮着。她抱着笔电坐在床头,没有工作,* 只有一颗纯粹想再玩一会电子产品的心。现在可是她的假期,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的提示音。她顺手拿起一看。——林松雪。“?”她看了眼时间:1:03“???”这人怎么这个点还没睡?林松雪发的内容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林松雪]:然然,对不起陶方然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啥啊,什么东西啊?大半夜莫名其妙对不起我干嘛啊?在梦里梦到把我打散了,睡醒跟我忏悔?陶方然打字:[对不起什么?][林松雪]:你还没睡?[陶方然]:这是现在的重点?[林松雪]:对不起今天让你不愉快[林松雪]:还有以前[林松雪]:对不起陶方然愣住了。短短三行字真挚得让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过去,陶方然才如梦初醒地发过去一句:[你不会这么晚没睡就是在想这件事吧?]林松雪说:[是。]陶方然傻了:[这倒也没必要……][林松雪]:有必要[林松雪]:因为对你不公平陶方然点头。确实不公平。我什么都没干你就给我摆脸,这怎么能公平?林松雪又发来一行字:[我忘了伤害过你的事,让你一个人记得,这不公平。]陶方然愣住了。林松雪就是这么觉得的。陶方然介意,陶方然在乎。她也在乎陶方然,在乎她的在乎,在乎她的情绪,在乎自己还没有为这件事好好地向陶方然道过歉。所以她来了。在这个深夜里,为现在和过去道歉。[林松雪]:对不起然然[林松雪]: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陶方然:“……”按以往的情况,她看到这句话肯定会开始得寸进尺,可是今天没有。她甚至叹了口气。林松雪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我和她置什么气呢?算账也应该是以后的事。[陶方然]:不用道歉[陶方然]:至少现在不用[林松雪]:那以后[陶方然]:嗯,以后[陶方然]:放心吧,等你恢复记忆了,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带着这段时间新建的黑历史一起。[林松雪]:好陶方然心想:到时候你可就好不出来了。[陶方然]:行了,赶紧睡觉吧,大晚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影响睡眠[林松雪]:你也没睡陶方然笑了。她们这情况能一样吗?[我在熬夜看剧,你在干嘛?]这话发出去后,林松雪回了她一句:[我在熬夜想你。]陶方然的手机缓缓滑落,整个人如遭雷劈。谁教的……这是谁教的!!!然后想起《林松雪的黑历史》相册里的第一张截图,反应过来了——哦,是我。第11章 陶方然第二天仍旧在给林松雪当护工。命苦。全是自己作的。林松雪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伸出手。陶方然看着这个讨要的姿态,没理解:“什么?”林松雪说:“手。”陶方然还以为她需要搭把手下床,便没多想。她将手放入林松雪的手心。手被握住。人也被轻轻拉向林松雪。林松雪那张漂亮脸蛋又一次在她眼前放大,她们直视彼此,猝不及防。对视了两秒。“你真的不生气了。”林松雪松了口气,卸去手上的力度。陶方然眼神清亮,看着她时坦荡自如,没有别的情绪了。起码没有昨天生闷气时的情绪。陶方然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不自觉笑了一声:“不是吧,你还在想昨天那事呢?”“嗯。”林松雪毫不否认。陶方然:“别跟我说你一个晚上没睡啊。”她明明都说了不用道歉,如果林松雪还因为这件事失眠,那也太……太荒谬了。林松雪说:“睡了。”又说:“你让我睡,我就睡了。”因为陶方然说现在不用道歉,所以她听话地睡觉了。她要养精蓄锐,然后想起从前,再然后道歉。好好地道歉。陶方然挑眉,忍不住逗她:“这话说的,我让你死你还真要去死啊?”“不会,”林松雪说,“我也没这么呆。”陶方然笑了。还有脑子就行。她摘下大围巾放下包,去给自己倒水,自如得就像回到自己的家。因为林松雪,她已经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混熟了。她边倒水边说:“莫名其妙要我的手,我还以为你是要给我看手相呢。”林松雪很实诚的:“我不会。”又非常擅于尝试的:“但我可以看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