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墨又来找过她几次,杜南烟一直以身体为由拒绝见她。一个月后, 杜南烟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没有署名, 只有一幅画。是南方大山里的碧水青山,几个穿着朴素的小孩坐在草地上编蚱蜢。杜南烟笑了笑, 没有回复。她在杜家听说了一些萧晴墨的近况,她忙着找苗曼曲, 调用了许多基地的资源却一无所获。杜梦泽交代给她的重要事情搞砸了好几件,不得不自己收拾烂摊子,暂时也顾不上管杜南烟了。杜南烟找了一家高端的私人医疗机构, 把那两根头发送去做检验, 并付了加急的费用。F大附近那套家属楼她不打算再回去住了,她在自己的房产里面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套大平层。在一个叫临江御墅的高档小区里, 距离F大两三站地, 比家属楼远, 但是安保完备, 没有业主卡是进不去的。萧晴墨就算知道她住在那, 也别想随随便便再混进去了。房子是精装修的,杜南烟请了搬家公司把F大那边必要的东西搬了一些过去,把门禁也给了姜氤一份,让她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东西发给她。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了。处理好房子的事情,她开车去了一趟福利院。先前她因为发烧的事情被杜梦泽强行接回家以后,为了防止杜家知道福利院的事情,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但因为她之前去帮忙的时候工作很认真,福利院的老师和小朋友们对她的评价都很高,院长还是给她的实习表格上面盖了章。“实在不好意思,”杜南烟歉意道:“我知道福利院现在缺人手,我会帮忙到年前的。”“那真是太好了,”院长笑着说:“年后新的老师就到位了,我们的人手也能接替上了。”“院长,”杜南烟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听张敏老师说,郝依依异化加剧被带走了,您知道她被带去哪里了吗?”院长的神色僵了僵,“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很喜欢郝依依,”杜南烟坦然道:“之前还答应过她要带她玩滑梯,给她买可乐……你看,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吗?”院长皱眉。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小南老师,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一般像你这个岁数的年轻女孩子,很少有愿意来福利院当义工的,我们也很感谢你的付出。但是,可能因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对变异种的事情不是那么了解,像郝依依那种程度的异化,是非常危险的,她已经被带走妥善处理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打听她了,我是为了你好。”杜南烟点点头,“谢谢院长。”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杜南烟的神色冷淡下来。她知道,院长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只是不愿意告诉她。张敏正在院子里带着小朋友们做游戏,见她过来,就安排小朋友们自己去玩,小步跑过来。“小南!”张敏笑着跟她打招呼,“我听说你前一阵生病了,现在病好了吗?”“已经好了。”杜南烟拉着张敏往角落里走,“张敏老师,有个朋友托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张敏:“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杜南烟拉着她走到一个监控死角,摸出手机来,点开前几天收到的那副画,递给她。张敏惊讶地张大嘴,她猛地抢过手机,把图片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一会,她才把手机还给杜南烟,声音微微哽咽,“知道这位朋友安全,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小南。”“不客气的。”杜南烟笑道:“对了,不知道福利院还有没有苗老师的画留下,我想拿几张回去收藏。”“应该没有了,”张敏擦了擦眼角,“苗老师失踪以后,院长就叫人把她的东西都收走了。”杜南烟沉默下来,她没有想到院长的动作这么快,迅速就抹掉了苗曼曲在这家福利院待过的痕迹。“那,郝依依的呢?”半晌,她问道:“她还有东西留下吗?”张敏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眼,把她拉到更加角落的地方。“小南,我听别的老师说过,你很喜欢郝依依那个孩子。”张敏小声说:“但你听我一句劝,别问了,最好也别去问院长。我亲眼看见的,院长把郝依依的入园记录和其他资料全部删掉了。”杜南烟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她在苗曼曲失踪和郝依依被带走的第一时间过来福利院,也许还有机会拿到她们的资料,只可惜那时候她病倒了。现在再想从福利院的方向下手调查已经晚了,如果想知道出现在杜家的杜依依和郝依依之间有什么联系,以及苗曼曲说曾经在福利院见过姜氤的话是真是假,就只能从基地抗议组织入手了。福利院只是抗议组织下层一个不起眼的机构,如果想要混进抗议组织的中上层,她还需要别的方法。春节前夕,杜南烟正式结束了在福利院的义工工作。每年的年节对于家族来说都是盛大的节日,许多不住在杜宅的家人、甚至是被派往外地基地分部或者企业的人都会回来,向三大家族的家主表达问候,也和其他人联络工作和感情。杜家平时没人居住的客房全部收拾出来,给这些旁支成员居住,杜千羽和杜梦泽忙着接待众人的拜访,忙得不可开交。再也没人有空盯着杜南烟,甚至巡逻队因为人手不足,都撤掉了针对她的小院的重点布防,杜南烟反而乐得清静,那些想要来拜访她的亲戚,也被她以各种理由推拒了,实在推不过的就带去杜梦泽那里一起见,聊不到十分钟杜南烟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出来,把客人留给杜梦泽自己应付。她这样反而让杜千羽和杜梦泽对她更加放心,两人也不再每天过问她的行踪。杜南烟闲时便在杜家闲逛,暗中记下宅子里各处的布局。有一天她逛到杜千羽住的院子后面时,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心悸。很奇怪,她自从进入这具身体以来,虽然一直都很虚弱,但从来没有感觉过心脏不适,她也翻过以前的体检记录,杜南烟是没有心脏病的。但是,这种感觉很奇怪,那种莫名的心颤仿佛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本能。杜南烟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起四周。杜千羽住的三层别墅后面,有一个单独的院落,院门上的漆皮已经开始剥落,门上挂着手腕粗细的链子,被一把大锁锁住。像这样空着上锁的院子,杜宅里面有很多,其中一些在最近被重新打扫以后给回来的旁支成员居住,本来杜南烟是不会过多留意的,但今天她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牵绊住了,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地呼唤着她。杜南烟上前细看,链子是银链,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开始发黑,锁也是银制的,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她伸手在大门上抹了一把,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刮掉原本就斑驳的漆皮,看见大门里面也镀了银。一般来说,锁具都会用铁质,银子的质地比较软,不适合来做锁链。但有一种古老的手法,把符文刻在银子上,银子就能变成特殊的法器,以变异种的血脉催动,只对变异种起作用。制作方法早就已经失传,但三大家族底蕴深厚,收藏了许多这样的古法器具,之前用来捆绑家族犯了错的变异种的银链和惩罚它们的银鞭,都是家族的法器。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院子里锁的是跟变异种有关的东西。杜南烟按捺下心里莫名的不安,没有试图去开院门,而是谨慎地转身离开了。很快就到了除夕夜,三大家族各自举办了盛大的内部家宴,所有家族旁系都可以参加。杜南烟的位置被安排在家主杜千羽的右手边,甚至杜梦泽还在她的下手。她对于这样的场面没有什么兴趣,敬酒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杜南烟身体不好以茶代酒,听着他们翻来倒去的恭维话,很快就烦了。她悄悄扯了扯杜梦泽的袖子,小声说:“我昨天没睡好,想先回去休息了,后来来的你应付吧。”杜梦泽哭笑不得:“家宴才刚开始啊,你才吃了几口,要不要我让厨房单独做几个清淡的小菜给你送过去吧?”杜南烟摇头,“不用,我走了。”说完跟杜千羽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席了。她给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让他们各自活动,连崔妈都跟着古叔去司机班那里喝茶了,小院今天难得没人。杜南烟独自坐在二楼卧室的露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杜宅今天很是热闹,挂起了喜气的红灯笼和鲜艳的彩灯,家宴以后还会放花,厨房通宵供应茶点和宵夜,还有许多供年轻人交谈玩乐的会客室。她轻轻托起下巴,姜氤现在在干什么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