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事 只见纳兰手上没停,却把字的最后一笔写得歪歪扭扭,然后扔下毛笔,抬眸看她:“继后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想要什么会自己争取,不想要的谁也别想强加给她。” 就知道是对牛弹琴。 纳兰苦笑,不得不把话说白:“继后为人坦荡,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仁孝皇后厉行节俭,为世人称颂。珠玉在前,继后接班很难不被人拿来与仁孝皇后做比较。所以继后说要厉行节俭,必然发自真心。你顺着她的意来就好,没必要借题发挥,替她做决定。” 与预料中一样,博尔济吉特氏果然是个不听劝的:“做新吉服是我的决定吗,那是皇上的决定。皇上的话便是圣旨,谁敢不听!”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又酸又涩,平时自己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今日一提继后,他倒来了精神,还把自己数落了一顿。 其实坤宁宫房子不少,只不过能让皇后费心布置的不多。至于库房、浴房、茶水房、小厨房还有值房之类,都有专人负责,不必郝如月操心。 由于东暖阁那两间过于花哨,小孩子又爱鲜亮,郝如月怕太子住进去过于兴奋睡不好,决定把卧房搬到隔壁去。 与红彤彤的东暖阁相比,这两间明显素净许多。不管是大件家具,还是小件的摆设,都是奢华而低调的,看上去格外舒服。 只不过这里的屋子更加宽敞明亮。 太子在里屋布置他的乐园,郝如月溜达到外间。 西边炕不坐人摆东西,南北两边的炕上各摆了两张填漆戗金炕桌,将原来的大炕自然分成了三个座位,两边就是六个座位。 每张填漆戗金炕桌上都放着一套青花五彩的茶具,让整间起居室看起来大气而雅致,有点现代客厅的雏形了。 这一间是仁孝皇后从前的佛堂,原来供奉的佛祖已经被请出去了。此时供桌上摆着鲜果点心,满室都是线香的味道,原本供奉佛祖的地方挂着仁孝皇后的画像。 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在心中默念:求姐姐保佑太子平安长大,一生顺遂。 不得不说,太子从小就是个有审美的,很像康熙。 欣赏完蒙古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原来的餐厅变成了太子的寝室,郝如月就让人将餐桌摆放在宽敞明亮的起居室。 太子这一声小姨,立刻把松佳嬷嬷的职业病勾了出来,她赶紧笑着提醒:“太子该叫皇后娘娘皇额娘。” 郝如月亲自给太子夹菜,含笑对松佳嬷嬷她们说:“太子这是没把你们当外人呢。” 用过午膳,照例哄太子睡觉。太子不想睡床,趁着大人没留神一溜烟跑进了蒙古包。 丁香怨保姆不懂事:“地龙还没烧起来,地上铺了厚绒毯也凉。你不说把太子抱出来,自己怎么还钻进去了?” 丁香不信,也钻进了蒙古包,试着躺一躺,当真挺舒服。 太子审美像他的汗阿玛,脾气也像。他想做的事,从不听劝,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有一点太子说得没错,康熙皇帝是个闲不住的,不可能老老实实困在紫禁城当皇帝。在他心中还有诗和远方。 太子这边才睡下,坤宁宫还没安顿好,太后就派人来请她了。 郝如月点头:“太子用过膳睡下了,看着还好。” 郝如月垂眸:“太后摄六宫事,宫务全凭太后处置。”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册立圣旨都颁下大半天了,这位继位半点要烧火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显得她火烧火燎急于甩锅。 如今宫里有了皇后,便是皇上不说,皇后自己不着急,她也得赶紧交权了:“今天册封新后的圣旨颁下,你和太子家也搬了,全都安顿好了,宫务这一块也该交给你了。” 没接手宫务之前,太后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这才管了多久,鬓角都能看见花白了。 这还是仁孝皇后过世冰封了三年,三年没有大封,三年没有大选。一旦解禁,各路人马齐齐动起来,工作量可想而知。 然而太后似乎不打算给她这个时间,当场就病了,又是揉额角,又是捂心口:“哀家老了,再也受不住累。当初没有皇后,皇上求了哀家,哀家才答应代管。如今宫里有了皇后,还让哀家管,没有这个道理!” 太后还不到四十岁,在后世正是做女高管的黄金年龄,却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老了,一口一个哀家。 回到坤宁宫,郝如月才将各处的管事认全,就见贵妃、惠嫔和荣嫔联袂而来。 等三人坐好,郝如月问起她们的来意。三人见坤宁宫院中还有东西没收拾完,就知道皇后这边忙着搬家的事,也没绕弯子。 说到这里,贵妃忽然咳嗽起来。惠嫔看她一眼,无奈接话:“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臣妾等辅助,都不是能做主的人,便问皇上章程拟定出来交给谁审阅。” 不过她与郝如月交情最深,深知她的为人,只卡了一下便继续道:“大约册立新后的圣旨今日才颁下,怕皇后娘娘劳累,皇上让臣妾等去与太后娘娘禀报,拟定的章程先交由太后娘娘过目,没问题再呈给皇上。” 不等惠嫔再开口,她已然笑道:“太后娘娘病了,管不得六宫事。你们先回去按照皇上的意思拟定章程,之后的事,我去与皇上商议。” 贵妃垂着眼不说话,惠嫔看荣嫔一眼,轻笑着说:“马后炮谁不会!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抢着说?” 然而这还没完。 幸亏太后病得及时,甩手不管了,不然让她们以后还怎么在新后手底下讨生活。 荣嫔尴尬一笑,却不肯示弱:“还不是你嘴快,抢了我的话去!” 这回把贵妃都给逗笑了,抬眸看向两人。 算起来,贵妃今年也才十九岁,正应该是爱说爱笑的年纪。 协理六宫三人组才走,郝如月才喝了一口茶,就见芍药走进来说:“娘娘,兆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又来了。” 再说大婚的时间都没定,这俩人也太着急了。 于是两人很快被领进来,人还是上午她见过的那两个人,不一样的是站位变了。 现在两人走进来明显互换了位置。 这个有点意思。 兆佳氏闻言赶紧跪下请罪:“赫舍里家为朝廷出钱出力,是奴才猪油蒙了心,还请娘娘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