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血阳撕裂天际,天亮了,车轮徐徐滚动。柳青竹睁开双眸,拔出一柄匕首——这利刃浇了酒、喝过人血。 ee车轮碾上几粒石子,马车颠簸了几下,悬在梁顶的樱花晃落,柳青竹举起匕首,将其钉在车壁上,传出一声闷响。这朵樱花是秋蝶死之前放进她手里的,如今舒展着干枯的瓣叶,尚未萎靡。 ee晌午,她们在南郊的一个村子落脚,婉玉牵着她下车,她不禁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膝骨,被一旁的马夫瞧见了,遂问道:“姑娘可是膝上有旧疾?” ee马夫脸上堆起皱褶,笑道:“我之前拉过一位膝盖有伤的客人,他下车时也做过这个动作。” ee马夫立即摆手道:“姑娘别误会,那个客人是专程来秋丰村治疗膝伤的,所以我就多留意了会。” ee马夫回道:“是啊,就住在村西,不少人都远程找她看病呢!” ee“诶,诶。”马夫连声应道,把马牵到树旁拴着。 ee婉玉没有动,还是紧紧地盯着她。两人相视片刻,终是柳青竹败下阵来,无奈道:“行吧,最后一回。” ee“是啊,任谁瞧着不晦气?可怜这丫头爹娘走得早,成了个疯疯癫癫的。” ee婉玉还是固执道:“姑娘先见见,再下定论。” ee柳青竹摸摸下颌,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婉玉,狐疑道:“是这吗?” ee“好吧。”柳青竹认命,上前去推摇摇欲坠的木门,木门却“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掀起一地尘灰。 ee院里堆砌着一迭迭黄符,几把桃木剑被随意丢弃在地,茅屋的门环上拴着块敲门砖,镌刻着古老的蟠螭纹样。 ee屋内久久未有回应,婉玉眉头一皱,抬手推开大门。一点昏光倾泄而出,屋内黑漆漆的,堆迭的书本中坐着个人,头发乱糟糟的,裹着破布,嘴上呐呐呓语,浑像个疯婆子,唯有那张脸还算白净。 ee言罢她便要转身离去,那盘膝坐着的人蓦然抬起脸,眼中清明,笑道:“世人道医巫不分家,姑娘你这么说,倒是伤了贫道的心。” ee“你这膝骨是陈年旧伤,想要彻底医治很难,不过我为你开个方子,每至夜间服下,会有好转。”铃医撂下她的裤腿,起身去了药膳房。 ee屋内静得如同一滩死水,柳青竹坐在床上,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屋内陈设,最后落在一地凌乱的书卷上,她压低嗓音,“婉玉,你不觉着这地有些古怪吗?” ee“姑娘认得?”婉玉似乎有些诧异。 ee还不待她阅完,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柳青竹连忙合上书页,叫婉玉放回原位去。 ee婉玉蓦地瞪大了双眸,柳青竹一个眼刀过去,她才止住没发作,闷闷地解开褡裢,掏出一个银元宝递给她。 ee柳青竹一时未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倒要看看这神棍要做些什么。 ee铃医瞥了她一眼,问柳青竹道:“令堂身怀六甲时可是长雨不停、洪涝不绝?” ee铃医又问:“姑娘降生之后,这雨可停了?”p柳青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回道:“不错。” ee柳青竹贴听得云里雾里,问道:“道长不妨直说。” ee婉玉听不下去,拉着柳青竹的衣袖就要走,柳青竹却推开她,道:“那道长说说我这叁劫如何可破。” ee婉玉面色阴沉,再不肯听她胡诌,强硬地拽着柳青竹出了饮露斋。柳青竹膀子被她扯得生疼,道:“e你慢些走。” ee“当件趣事听听,未尝不可。”柳青竹笑着扶住她的双肩,道,“找间面馆吧,我正巧有些饿了。” ee铃医从烧得正旺的柴火前抬起一张乌黑的脸,只见一人坐着轮椅款款停在她的跟前。那人戴着狰狞的青铜面罩,一袭玄色衣裳映着一弯冷月,耳侧墨发上绑着根红线,绳尾吊着块花钱,浑身上下裹挟着浓浓的煞气。 ee青铜面罩底下传出不男不女的嗓音:“听闻陈蛊师神机妙算,不知可有没有算过自己的命。” ee轮椅上人道:“那不如让在下帮陈蛊师算一算?” ee那人装模做样地捣鼓一阵,忽然定定地盯着她,铃医问道:“如何?” ee“东家,上两碗面条,一碗不放葱花,一碗多加些醋!”柳青竹吆喝道,随后找了个称心的角落坐下。 ee“没、没。”东家悻悻地摆手,道,“我瞧着两位姑娘的佩饰,是宫里来的吧?” ee东家闻言,眼底笑意涌出,道:“我有个女儿,如今也在宫里。” ee见柳青竹应声,东家反而开怀起来,立在桌旁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十年前,是二皇子的本命年,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二皇子要娶位童妻放血冲喜,钦天监几个短命鬼,偏偏算中我女儿的生辰八字同二皇子相合,说着就要强娶了去,幸好一位高门小姐途经此处听闻此事,才阻了这场恶事。” ee柳青竹进食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问道:“你家姑娘,叫什么名?” ee柳青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