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好。”余嘉鸿琢磨着，怎么跟应澜和家人解释，他知道印尼在日占时期会相对安全一些，不能把所有人都带到美国去，至少让大部分工人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多保住一些人的性命 “继续开，我跟我姐说好了，一点左右去她那里……”何六瞬间大喊，“停。” 何六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十一点半，从出发到现在不到四个小时，就是她也开不了这么快？她问：“你怎么开的？怎么这么快？” “还行！”余嘉鸿说，“我看边上有小镇，要不要吃个饭再走？” “还好你叫醒我，我本就打算在这里吃饭。” 何六指了指车上的标记：“云南地面上，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找死啊？” “修路去了，征调二十万民夫，难道是说着玩的？”何六说，“带你去我姐家。” 上辈子余嘉鸿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总要解决吃喝问题，他就去跟当地人换吃的，开始学当地话，他们一群人里，就他用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彝族和白族的话，这一点叶应澜都佩服得不行，也正是这样他们这一队，比别的队伍少被坑骗。毕竟哪儿都有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人。 何六说：“司机好用，开车特别快。” 何六转头看余嘉鸿：“司机是这位南洋来的余先生，第一次开这里的路，一点都没开错，还开得特别快。” “张太太您好。” 何六又把余嘉鹏和钱劲松介绍给张太太，张太太说：“进去说话，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羊肉汤。” 姐俩勾着走，何六跟她说：“昨天晚上你不是知道了姐夫就受了轻伤？这下一颗心能落到肚里了。” “老陈把他的九个姨太太和三个女儿都赶到战地妇女服务团里，我这个打小就练武的不去？这像话吗？” 何六叫：“帕乌，吃饭了。” 女佣端菜上来，几个人一起坐下，何六介绍这位是她姐夫的爸。 余嘉鸿上辈子吃过这里的羊汤，黑山羊做的，鲜美而没有羊膻味。 何六要给余嘉鸿打，余嘉鸿说：“我自己来。” 老先生的国语不是很标准，但是大家都听得懂。 “知道了。”何六说。 余嘉鸿跟他说：“前面挨刀是正面迎敌，后面挨刀是逃了之后被敌人追了砍的，意思上只能勇往无前。” “是啊！徐州丢了，得去守武汉。”何六笑着说。 “十天之后。” “台儿庄会战，我们跟日本人的伤亡比是五比二，这让我们有信心。日本人才多少人？我们有多少人？拿人命填呗！我们死得起，只要有个气势，就拼人命看谁能拼到最后。”何六笑嘻嘻地说。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题,这是一个残酷到极致的数字。 余嘉鸿跟弟弟和钱叔分析结果：“美英中立，说是对中日双方都禁运军事物资,但是,日本封锁中国沿海，中国的商船实际上什么都不能运,日本的商船却什么都可以运。而且日本的工业能力摆在那里。我们的橡胶厂，原来重要设备选德国，次之选日本,鸡零狗碎的东西才选本地。而国内的工业实力，就连一点小问题都要从南洋把谢先生叫过来,你就知道了，两军之间器械上相差太多，所以这个数字,在残酷中又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难受个什么？吃饱饭才能打鬼子。”何六拿过余嘉鹏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 “在这样的时刻，居然还不能团结协作，还要分你我？”钱劲松皱眉。 “太复杂了。”余嘉鹏说道。 余嘉鹏连连点头：“在这样的局势下真的太难了。” 余嘉鸿抬腕看表：“都一点多了，原本还说今天能四点前赶到楚雄。现在能天黑到楚雄就不错了。我听朋友说，云南最好不要夜间行车，会遇到老虎。” 晚上，老虎会只成群出来溜 “老虎来了，我一枪崩了它。”何六说。 “呸呸，别瞎说。”何六说是这么说，却也站起来告辞。 “两个我都看上了，一个我要人，一个我要钱。”何六说。 何六摇头：“那个聪明的已经有老婆了，君子不夺人所好。问聪明的要钱，笨笨的要人。” “凑合吧！”何六说。 听懂这些话的余嘉鸿笑着跟张太太道别，上了车继续开往楚雄去。 “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六说，“最好是我出去之前，能有一批粮食。” 这家主人，家里不大，据说只有两间客房，余嘉鹏：“我们三个打个地铺挤一挤就好。” 余嘉鸿主动把单独的一间房让给钱叔，他跟钱叔也是这次才认识，他自然是要跟余嘉鹏睡的，这个小子像防贼一样防何六，不过何六那个强盗性子？ 余嘉鹏想起上一次他们兄弟俩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们都还小，那时候他们躲在一个被窝里笑闹，他们俩年纪相仿，小时候感情很好，闯祸都一搭一档，堂兄出主意，自己去干，闯祸了，他妈戳着他的脑袋：“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没想到长大了，大哥替换自己跟叶应澜拜堂成亲，自己心里就有了疙瘩，从大哥回国到现在都没好好跟他说过话。 “哥，我们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不能有芥蒂。” “应澜和你在一起才幸福，要是嫁给我，肯定被我搞得一团糟。”余嘉鹏说，“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余嘉鸿刚刚想要闭眼，余嘉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大哥，我们不是有一批粮吗？你不是说带我来看真实的云南情况吗？现在听下来，何荔凛确实缺钱，缺粮。我们先把这一批给她，我们再买，也算是支持她了，你刚才好像并不同意？” “什么产业？” “啊？”余家不允许孩子沾这些东西，余嘉鹏知道有人抽，自己不碰，也就不关注这些。 难怪无论那个女人怎么哭穷，大哥都没接茬，原来是这样啊！余嘉鹏愤愤地说：“我差点上了那个女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