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在边上听着时不时出主意,跟蔡运亨说接下去要如何处理,能够让车行以最快的速度开出来。 然而当说到在香港如何开业,就变成了蔡运亨主控的话题了,乔启明从上海过来,叶应澜和余嘉鸿从星洲过来,两边跟香港的操作办法都不一样。 余嘉鸿等蔡运亨说完,对乔启明说:“启明叔,这下放心了吧?在香港遇到的绝大部分问题,我表哥都会帮你解决,要是他解决不了,那只能说你的问题非常棘手,普通人很难解决了。” “明天下午?应澜的爷爷明天上午到,我上午已经约了,下午再不在长辈身边,那可不行。”余嘉鸿笑着说。 “荣幸之至。” 这位导演以为蔡家二少爷是管电影公司实际事务,所以他主要的细节也是在跟蔡运通说。 现在他发现也并非如此,二儿子对电影公司事务一清二楚。一顿饭就把这部电影主演人选,需要的资源,大致投资多少,有了个概念。 饭局结束,蔡运亨让自己的车送两位客人走,他搭蔡运通的车回去,蔡家父子三人跟余家一家子道别。 嘉鹄还小,这会儿已经趴在妹夫肩上睡着了,自己昨夜一夜未睡,头现在隐隐作痛,妹妹也是,蔡皓年说:“你们快上去吧!” 他回头,蔡运亨说:“回到家,可能红姨就在门口等您了,到时候您可能就没时间了。我有句话现在跟您说。” 他停了下来,蔡运亨说:“您也看到了,我跟嘉鸿的生意,开始得很快,拿地,为这些老板办理手续,为他们解决问题,甚至装修厂房,所以,我想接下去半个月,我上午去亨通,下午就做自己的事了,半个月以后我就离开亨通,明天就开始,您安排人,跟我交接,可以吗?” 况且儿子做这个生意,把这些老板引入他们亨通银行,这是一个多大的机会? “谢谢爸!”蔡运亨笑着说。 “这不是你接来的人吗?还找谁来负责?”蔡皓年皱眉,“你心里都有了谱,还找别人不是多此一举?这部电影,从头到尾你负责。” 两个儿子上了车,车子先出了酒店,蔡皓年也上了车,坐在车上,头有些痛,思绪却奔腾。 在他的印象里,运通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他那个位子的事做得七七八八,按照红莲的说法,他很聪明,明明能把事情做好,就是再叫他多做一点,就好像要他的命。 每一次听见红莲对两个儿子如此中肯的评价,他就发愁,就想,两个孩子的优点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他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运亨对香港商场规则了如指掌,运通对电影亦是如此。 后来,更多的是自己痛心疾首:“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能犯这种错?能不能带点脑子做事?” 他心里着急:“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么大的家业怎么交给他?” 运亨是沉默不语,运通还翻白眼,他们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失望,每每对他们无奈之后,他回家看到两个乖巧聪明的双生子,好歹还有点慰藉。 那时看看妹夫,年纪和运亨差不多,早就挑起了余家的大梁,亲家公已经成了甩手掌柜,自己又羡慕又心焦。 蔡皓年推开车门看到的就是红莲柔美的笑容:“我见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就想着你也快回来了。”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他脑子里冒出来,她这种做法是不是在截住他,为了不让他跟秀英,不跟孩子说话?惊觉自己的想法,蔡皓年觉得自己有些卑劣,红莲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车门推开,金焕带着玉玲和金烁下车,看见他们俩,三个孩子一齐叫:“阿公、小嫲嫲!” “是啊!现在外头不安全。你们怎么玩得这么晚?”红莲的表情宠爱又不忍重责。 红莲打断了他的话,笑着皱眉:“别因为了,记得下次不可以这样。你们还小,现在外头那么乱,阿公嫲嫲会担心的呀!” 要是平时看见二儿媳这样,他定然是无法忍耐,但是今天,他算是看出来了,红莲都不给孩子们说话的机会,当然也就金烁还愿意解释,金焕和玉玲见到着个情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我做了番茄鸡蛋卤,你大伯母在下面条,想不想吃?” “去去去,一起去厨房端面条。” “现在越来越难跟二少奶奶说话了,我也是一片好意。”红莲无奈摇头。 他们进去的时候,三个孩子不在客厅,也不在餐厅,应该是去厨房了吧? 他一步一步缓缓往上,听红莲说:“运顺和运畅今天白天被吓坏了,两个孩子一直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转念他想起金烁被推地上,别说哭了,小家伙爬起来,抱着箱子,立马又换一个洋人追,可半点都不害怕,金烁比运顺和运畅还小两岁。 听见声音,蔡皓年仰头,双胞胎迎了下来,红莲停下了脚步,蔡皓年上了一个阶梯,双胞胎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胳膊,陪着他往上走,二姨太在他身后。 他们带着他进了书房,两个儿子给他看他们抄的经文,红莲说:“小姑太太说话有口无心,不过那些诅咒之言,孩子听得心里难受,我就对他们说,那就诚心为爸爸抄经书,不生怖畏,远离诽谤,消除小姑姑的口业。” 现在想来,不是她溺爱,而是自己的心偏了,就像那张清单上的首饰一样,他偏得没边了,居然相信秀英会对儿孙溺爱。 他低头看手上的红色手绳,二姨太发现了他手上的丝带,问:“这是什么?” “我们也捐钱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出钱,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孩子,他们就去街道上募捐。大家各司其职。”蔡运畅靠在爸爸身上。 “肯定不去的,老师也不会让我们去,万一有什么?老师也担不起责任。”蔡运顺说,“您想啊!募捐是要抱着箱子上街,问路人讨钱,有时候讨不到,还会被人嫌弃。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门被敲响,佣人站在门口:“老爷,二老爷请您有空回电话。” 以前他打电话从来不避红莲,所以无所谓在书房还是卧室打,今天?给弟弟打电话? 红莲追了出来,站在楼梯口。 看见他下来,大少奶奶立马跟三个孩子说:“今天都也累了,上楼洗澡睡觉了。” 三个孩子看见他,金焕说:“阿公,我们上去睡觉了。” 金焕招手,弟弟妹妹跟上,他在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和弟妹们小时候,也曾这样亲密无间。 “知道了。” 倒是红莲走了下来,站在他身边,让他再次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她好像反应过来:“那我上去了。” 弟弟还叫他哥?他回:“皓新,你找我?你跟你大嫂谈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