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宽要的就是这种工作态度，她不再犹豫，拉高围巾，踩着雪朝警房走进去。 金三拧无线电，头也没抬地问是什么事。 “地契呀。”金三抬起头。 整个过程机械而敷衍，金三甚至没有再抬头看过她一眼，白素宽不动声色地观察，心中有了主意。 入夜后，她回到手帕胡同的家中。 丁二爷听出她的用意：“然后用假单子去取回那份物证？” 不过公用文书上有着横平竖直的边框，靠手绘是不可行的，一眼就会被识破。 白素宽摇头，自然不可能上石印局或印刷厂造伪，她要自己动手。 她叮嘱丁二爷把家里板凳拆卸，再把改锥和刻刀打磨尖利。 嘱咐妥当出门时，她从衣橱带了几件母亲和妹妹的衣物，说自己从重庆走得急，没带够衣裳，凑合穿母亲的御寒。 姐儿俩的长相南辕北辙，虽是一母生，但姐姐高瘦，妹妹娇小，衣裳压根儿不能共用…… 其实前天乍一回来，丁二爷就看出来了，大小姐如今落魄得很，脚上的皮鞋都掉漆了。 白素宽出门走进风雪夜，寒风呼啸而过，将她那旧呢子大衣的衣摆高高吹起。皮鞋印随她的身影逐渐远去，每一步都陷进雪地里，她一步也没有停留。 今晚如果再不交房租，就会被旅馆扫地出门。 有女素宽·贰 金十岁。 今天后半晌到警局换完班，刚拧开无线电，就有人进来了。 “回执带了吗？” 口供和证物全须全尾，双方对着回执单交接一遍，最后苦主签字、物证归还、口供回档，完事儿了。 打发完差事，他又去拧无线电。 这才引的金三抬了下头，苦主身量儿不高年岁不大、看背影仿佛顶多十二三岁一毛丫头…… 不大对。 然小姑娘早就融进风雪中，身影儿模模糊糊，黑豆粒儿那般小。 返回案前翻了翻刚才的案卷，是女学生告人造谣案。 当时就觉着是学生们恶作剧，丫小姑娘年纪轻，竟不怕坏了名声敢来告状，胡闹不是！现在呢？自己悟过来了吧？ 他一天到晚净琢磨老蒋如何定性他们这帮伪警，哪有心思掺和市井花边儿。就连看报听广播也是直奔国事政事。 · 物证破绽百出，居然上下联都没有拆，一起交给了受罚人。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发达的技术。 但凡下些功夫伪造出的印章，都很难鉴定真伪。 只要查验警察局的票据簿，一定可以看出有这么一张缺页。 如果王卉和米艮莲当时自作聪明地在“受罚人手印”那一栏按上指印就好了。 白素宽说：“看来只能想法子让王卉或米艮莲的指纹出现在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