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知道的。”顾清辞笑了笑说。阮芷看着顾清辞亮晶晶的黑眸,最终伸手按在了顾清辞湿漉漉的头发上。潮湿,冰冷。“你不用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再走吗?”阮芷轻声问。“夫人,不用了,等下还要湿的,没事的,我的身体很好的。头发在污水里泡过很脏的,要记得洗手。我先走了,等我明天回来。”顾清辞躲开了下说。阮芷手一顿收了回来,朝顾清辞点点头,顾清辞打开窗户,翻了出去,走时不忘将窗户关上。看着只留一地水渍的房间,阮芷眸子颤了颤,继而冷冰冰的神色,渐渐柔和,如同冰雪融化了稍许。阮芷将顾清辞带来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其中有几样便是阮茂林曾经收集的宝贝,送给了郭同宜,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里。阮芷将东西分类整理了下,收了起来。外面阮茂林还没回来,阮芷差人让他回来先休息,明日再找人。秦若芳跟着僧人做晚课祈福,回来时还很担忧,阮芷宽慰了他们,暂时没说实情。虽说知道顾清辞安全了,但是阮芷还是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卯时,僧人们做早课的时间,一些虔诚的香客还有前一天上来的人为了祈福,也早早起来,到大殿做早课。众人陆陆续续到蒲团上开始早课,原本肃穆的环境里,香案突然动了起来,还传来奇怪的声音。轮值的僧人以为是老鼠进来了,掀开香案上垂下的黄色桌布,映入视线的情形,让众人大吃一惊。香案下竟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看样子,有人认出来了,是郭荏淑和薛琳阆。突然的光线和骚动,让那两人如梦惊醒,郭荏淑惊叫,打了薛琳阆一巴掌,将人踢了出去,使劲儿将黄色桌布拉了下来遮住了羞。薛琳阆还有点懵,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ˉ梦,没想到竟是现实。惊讶又惶恐,顾不得多想,边跑边整理衣服,想要跑出去,被轮值的僧人抓住胳膊扭在背后。“阿弥陀佛,造孽造孽啊!还请各位先回去,今日的早课暂时不做了。”负责的僧人说。其余人面面相觑,谁曾想会发生这样荒唐又大不敬的事。阮芷正在房间里睡觉,砰砰砰的砸门声将她叫醒。阮芷坐起身看着外面皱眉。“夫人,外面是县令千金的丫鬟在砸门,县令千金像是疯了,说是夫人害了她。她要找夫人算账,说要等县令来灵澜寺里让差役来将夫人抓起来问案。这可如何是好?”莲蕊到了阮芷跟前说。阮芷想起来了。昨日她以为顾清辞可能会出事,求佛没有用处,派去找人的船被郭同宜截了,郭荏淑又说风凉话,她心中戾气滋生,便……差了闫婆子做了那事。郭荏淑做贼心虚,她曾以这样的方式害了阮芷,此时自己遭难,虽无证据,还是把一腔怒气撒在了阮芷身上。“先不用管。”阮芷伸手拿了顾清辞给她做的耳塞放入耳中,慢慢起身,先去洗漱,再让莲蕊给她梳妆,更衣。打扮停当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阮芷这才把耳塞去掉,外面已经没人砸门了,反而是个熟悉的声音在唤阮芷。阮芷顿了顿,从内室出来。“母亲,舅妈,发生什么事了?”阮芷看到门口的两人问,正是秦若芳和秦母。“阿芷,那事可真是你做的?你怎的如此恶毒,看不得你表哥好?!那可是县令的千金,你知道得罪了她,会怎么样吗?是要下狱的。”秦母先一步急道。“我不知道舅妈说的什么意思,我并未做过违心之事。”阮芷淡淡说道。“事情未查清楚,你怎的知道是阿芷做的?你莫在这里碍眼了。我与阿芷说清楚!”秦若芳皱眉说。“我怎么碍眼了?若不是阿芷做的,阿淑怎的会咬定她?你自己姻缘不好,就要来坏别人的姻缘。”秦母有些生气的说。秦若芳越发不喜了,将阮芷拉进了房间里关了门说话。“就是这样。在灵澜寺出了这样的丑事,寺里的人委托明澜居士来查。郭荏淑一口咬定是你做的。虽说没有证据,但是……她是县令千金,没有证据也能赖给你。我已经差人跟你父亲说了,他应该正在赶上来。也不知道阿辞如何了,若是有她在,也不至于被如此欺负。”秦若芳说着,用帕子抹着泪。作为母亲,秦荣芳是很相信阮芷的。“母亲,不用担心。菩萨明辨是非。要查便查吧。”阮芷轻声说。“娘陪你去。你舅妈那人,以后不用来往了。我是看透了。”秦若芳说。阮芷拍了秦若芳安抚,两人一起出去。外面还有个小沙弥在等着他们,领他们一起去了一间静室,里面秦母在座,郭荏淑也在,双眼哭的红肿,眼底都是怨毒。在主位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阮芷,我要撕烂你的脸!”郭荏淑看到阮芷便起身要抓来,被莲蕊挡住。“就算你是县令之女,你不能没有证据就诬陷人。”阮芷找了一边的椅子坐下。“阮芷,你已经疯了,顾清辞被淹死,你这辈子完了,你就想拉我做垫背。你昨天说过的,要我陪葬。就是你,就是你!等爹爹上来,我就让他把你抓起来,送去妓坊!”郭荏淑恼怒道。阮芷看着郭荏淑的眼神冰冷。“明澜居士是来主持公道的,还请仔细查查,还我清白。”阮芷看向座上的老者说了句。明澜居士是在灵澜寺带发修行教徒,也常被请到一些礼佛的家里做客,讲经。“阿弥陀佛,阮芷小姐,我佛慈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者敛眉,没说查,话里的意思却指向了阮芷。“阿芷,明澜居士心如明镜,你……你何苦如此狠毒?”秦母看着阮芷也如仇人一般。好好的官家女,不清白了,硬要嫁给他们家,也是蒙羞了。不娶的话,却是得罪了郭家。“你说的什么话!你们不要信口雌黄,罪名张口就来!”秦若芳气的直哆嗦。这要真被他们几句话就定罪了,又有郭同宜做靠山,阮芷还有活路吗?秦若芳跟秦母吵起来,阮芷正要劝劝秦若芳,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拍门声响起。门开后几个佩刀的军士站在门口。郭荏淑一看,恶狠狠的看了眼阮芷。“你们快来将这个恶女人抓起来。我爹爹呢?他可来了?”郭荏淑看向几个军士说,有些奇怪,怎么是驻防军,而不是郭同宜那边的差役来。“你是郭荏淑?”领头的军士严肃的看着郭荏淑问。“我是。怎么了?”郭荏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郭荏淑,郭同宜已被缉拿,你作为郭家人,自是要被关押,还请跟我们走。”领头的军士说,是认得郭荏淑的。郭荏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说什么?!不可能!”郭荏淑确认。“洪灾死伤了不少百姓,皆是因为郭同宜渎职,未将河堤修筑坚固,也未曾积极撤离百姓。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一个底色清冽带着微微暗哑的声音响起,原本带着恹恹的神色的阮芷抬起了头,纤瘦的身影进入视线,是顾清辞也跟着回来了!“顾清辞?你,你竟然还活着!你胡说,父亲怎么会犯罪,你们肯定搞错了!”郭荏淑看到顾清辞无法接受,那军士有些不耐烦了,指了指随从,将郭荏淑带走。临走朝顾清辞很客气的一礼,顾清辞回礼,他们才带人离开。郭荏淑哭喊着,声音渐渐远去。房间里的几人有些尴尬了。“阿辞,菩萨保佑,老天开眼啊!”秦若芳看到顾清辞起身到顾清辞跟前打量,看人完好无损,直双手合十念叨。“岳母,多谢你为我祈福,今次才算是有惊无险。”顾清辞对秦若芳说,看向一边端坐的阮芷弯着眼睛笑。“黑心的,朝廷每年都会拨河银,全都给贪了!真是活该!现在郭荏淑都已经被抓了,你们还要来冤枉我家阿芷?我看你们谁敢说半个字,我跟谁拼命!”秦若芳看向房间里其余几人,愤愤的说着,现在顾清辞来了,郭荏淑被抓走,秦若芳像是有了主心骨,骂人也比之前理直气壮了许多。“……”秦母的脸色很难看,想说什么对上秦若芳的眼神,不敢出口。“老朽着相了,还望施主海涵。老朽不该管这世俗事,这就回去继续念经。”刚才一直世外高人模样却不能免俗的老者起身朝阮芷一礼。“等等。刚才无凭无据便要冤枉我的妻子,将她和那样的龌龊事联系在一起,外面已经有人在议论此事了,你轻轻松松几句话就算了吗?”顾清辞伸手拦住了老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