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攻做爱做萎了(?) 付为筠一直说要找家酒吧坐一坐,然而我们经过无数店面,却都被他不是嫌吵就是嫌打光没品或者名字不好听,最后我已经走得没了脾气。他倒是精神很好,一再向我推销他的新本子,他说为了能够过审卖座,这次特意选了一个通俗易懂的文雅片名。 《纸短情长》。 付为筠快速点头,嘻嘻哈哈的,“不好吗?你不是已经看过秋姐给你的本子了?” “看过归看过,我看时倒没有看出这是个校园浪漫喜剧。”我转眼看向付为筠,“不是两个人一时上头,结果一毕业就异地,各自生活焦头烂额,最后就散了吗?” “……你这样是要被书粉骂的。” “然后你想让我演这个一眼看就要被骂的片子?” “谁是编剧?” “……没听说过。”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卡在喉咙口,紧接着就是一阵掏心掏肺般的咳嗽。“你想要我,”我指着自己,不确信地问:“一个跟你搞过的男人,去演你的现女友编的异性恋校园浪漫喜剧?她知道你要干这事吗?” “我是说,她知道我们搞过吗?” “……这个‘开放’还包括了双插头?” 好一个平等,好一个多夫多妻。 付为筠却收起嘻嘻哈哈,手缓缓从裤兜里拿出来,在一个水坑旁站定,“王飖,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资格说这个——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停下这些东西,重新全心全意地爱你。” “所以这位姚艳妮小姐,”我把声音拖得极慢,挑了重点切入,“她家是做什么的?” 啧,业内德高望重的国宝级编剧,据说二十年前那批白手起家拍电影出了名的导演都得跟他称兄道弟——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感觉就像在极寒的冬天里赤手抓紧一块冰,第一感觉绝不是冷,而是炽热——热得你手心刺痛,皮肉都仿佛要黏连在一起。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城市地标雕塑旁,拍照打卡的人群络绎不绝,好像是某次国庆期间被某个国家当作礼物远洋送来的,意味着和平、繁荣或者收获还是什么,宏大叙事里的概念随便拿出一个就足够吸引人了。而就在这时,付为筠又开口说:“你还想要我怎样呢。”他看着我,“我长大了,你离开了我——而我会为我的梦想拼尽全力、在所不惜。” 繁荣很好,但作为时代的沧海一粟,你别忘了问代价是什么。 罢,罢,他再说我就要再也硬不起来了。 他没怎么挣扎就配合起这个吻,而我这接吻大师不负盛名——我自己封的盛名——很快就帮他把气氛带入佳境。这个吻的成分太过复杂,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我认为它更多的是一种荒谬的惺惺相惜,一种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的悲哀的惺惺相惜。他为他他妈的梦想,我为我他妈的命运。 「恭喜玩家取得攻略进度,3号攻略对象拼图解锁:15。」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罢演了,1997。」 「亲爱的玩家,很高兴为您服务——但是,很抱歉,性服务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之内。而且,恕我直言,您的勃起程度已经足够了——太棒勒。」 唐唐,对不起,我又背叛革命了,我感到非常罪恶。如果可以,我一直还是希望只在隋唐面前做到不前戏就硬,尽管这反而没有成功过。 我是说,我是一直睁着眼睛的。我甚至依稀仍然能在他的眉宇之间回想起一些他曾经的面目,那个意气风发又穷途末路的少年人,我记得这张脸曾泪流满面地望着我,仿佛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可哭完以后他又一抹眼泪,笑着说,王飖,我们不能在一起时不快乐,我们要一起开山跳河。 我笑他,你这傻逼,又说醉话了。他说我又没有钱,靠一些幻想活着,怎么不行呢?行,行,怎么不行呢。我总是被那时的付为筠勾引得一愣一愣的。我说你干导演实在是屈才了,你应该去找个邪教头目来当的,赚钱还多。他大放厥词,我觉得坑蒙拐骗的事就太不牛逼了。我说那你觉得干什么牛逼呢?他说我们拍的电影如果能获个奖就牛逼透了。我说我们这不是刚冲奖失败么?他忿忿道,下次就能拿了,下次肯定会拿奖的。拿的——怎么不会呢。 我被骂得气急败坏,怒道,你这他妈的就是欠操。 我甩了甩头,再下嘴时,付为筠已经老了几岁,脸上皮肉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因为烟酒、声色和昼夜颠倒的忙碌生活。我推了推他,“你该少喝些酒了,你看,你都老了。老了就丑了。” “我喝酒不多。”我笃定地说。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老子逃了什么?” 我懒得继续跟他胡扯,阴茎一推,操进他的穴,里面很热。我拍拍他的脸,“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皱起眉,“你说真的?” 我一时竟不知是我在操他还是他在操我。 果然,这酒鬼还没完全醉,警觉地问我你跟谁刚做过——我他妈没有跟谁做过。 我要被他烦死了,“做做做,我跟谁做过关你什么事?” “这他妈又是为什么?” 说完,在我一头雾水的注视里,他被操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我那次灌醉你时只想骗你签了合同被卖给我。我……我没有想到签了合同以后你就要被带走了。飖哥……飖哥……你信我,我是想和你拍一辈子电影的。”他一边说,一边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不由让我产生了幻觉,以为我们正乘着船飘荡在云海里,承接风的命运。我忽然想起在我老房子外遇到仇峥时他曾问我是不是不会原谅他,我早就该想到的,他对他和他爸对我做的那些事毫无愧色,想要我原谅的只可能是别的什么。 付为筠伸出手来摸我,摸我的头发摸我的眼摸我的脖子摸我的肩,摸完一遍再摸第二遍,摸到最后我觉得我都要秃了。我说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他说飖哥,再见面时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飖哥,”他带着哭腔说,“我怕你变了,我怕你不要我。” 我沉默着从他的身体抽出,凄然望向自己的阴茎。 「……1997,这难道不算是某种成就解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