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与你置气,再也不与你和离了。” 湿热的泪水嘀嗒落下,滴在男人的眼皮上,却挽不回他逐渐消散的生命力。 “你死了,我怎么办呢。” 她后悔,后悔为何之前要与他置气,为何分别时都不去送一送他。 就在明婳抱着裴琏泪落不止时,屋外忽的传来一阵仓促凌乱的脚步。 “谢大娘子,这是殿下的寝屋,您不能贸然闯入……” 听到这动静,明婳一阵恍惚,以为是她伤心过度出现幻觉。 “姐姐?” 她撒不开裴子玉,怕一松手,再回来他便没了气。 不多时,一身胡人袍服打扮的明娓便出现在寝屋。 一看到床上紧紧抱着裴琏的明婳,明娓拧起眉:“大热的天怎么盖这么多层被子,你也不怕捂出痱子?” 明娓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风风火火走上前。 明婳见状一惊:“姐姐!” “我没说你占他便宜,我只是……” 明娓知道妹妹这会儿心力交瘁,怕是将裴琏看得比眼珠子都严重,也不与她争辩,只伸手探向裴琏的脖侧。 这一觑,视线却被明娓脖侧的一道红痕所吸引。 若她没看错的话,这……好似吻痕? 应当是虫咬的? 从前裴琏也在她脖间留下过。 就在明婳错愕不解时,明娓也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还有气,我也不算来得太迟。” 明娓往腰间一摸,取出个小巧玉瓶,递给明婳:“这是解药,快些给殿下服下吧。” 明娓点头,“对。” “呃,这个……” 明婳闻言,心头陡然一颤,忙不迭接过那药瓶。 好似是个……牙印? 明娓也察觉到,窘迫地扯过衣袖,又硬着嗓子:“晚些再与你说,你先赶紧把解药喂了。”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目光凛冽地盯着明婳:“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目光就如一柄泠泠钢刀,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她说得对,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 明婳不再追问明娓其他,她相信姐姐—— 打开那小巧的青色瓷瓶,里头是一枚小小的红色丹药。 “姐姐,烦劳你倒杯水。” 明娓很快倒了杯水过来,见明婳还抱着裴琏,动作不大方便,她又是个急性子,干脆一把掐住了裴琏的下颌,“快喂。” 好粗鲁,但……的确方便不少。 明婳这般想着,也不再耽误,忙将丹药放入他嘴里,又送水服用。 但凡晚一点,太子就交代在他们肃王府了。 哪怕太子提前写下了免责令,但国朝唯一的皇嗣就这样死在了北庭肃王府,难保有心之人不会抓着此事大肆攻犴,诬蔑谢氏早有不臣之心。 她自顾自倒了杯茶水,猛地灌了一杯又一杯。 明婳低头替裴琏擦去嘴角的水渍,见他仍阖着眼一动不动,想了想,抬脸看向桌边的明娓:“姐姐,你方才说这个药是斛律邪给你的,你……你是如何与他认识的?” 实在匪夷所思。 只是她与斛律邪的事…… 又斟酌了片刻,她才捏紧手指,掀眸看向床上的明婳:“我可以与你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和爹爹阿娘说。” “你也别担心,反正到时候他们问起,我自有一套说辞。只对你,咱俩打从娘胎里就在一块儿 “咳。” 这个不属于她们俩的低沉嗓音,只会是—— 明婳双眸迸开惊喜,连忙低头看去,“殿下,殿下你醒了吗?” “姐姐,他醒了!他有知觉了!” 明娓见这动静,也搁下杯盏,笑着凑上来:“醒了就……” “裴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