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腰轻弯，她端起那碗黑漆漆看起来就很苦的药，递到男人嘴边：“喏。” 他虽没有其他女人，却也见过旁人家妻子照顾丈夫，细致入微，哪有这样直接怼到嘴边的。 须臾，她悟了，柔了语气：“殿下请喝药。” “你寻个勺。”他提醒道。 裴琏乜她：“你很忙？” 说着，她视线落向裴琏高挺的鼻梁：“我替你捏鼻子，你闷了？” 他的确也不喜那种磨磨蹭蹭的喝药法，只是见她这副着急离开的敷衍神态，还是板着脸，道：“你坐下，一口一口喂。” 反正苦的也不是她。 裴琏看着她送到嘴边的药，张嘴慢慢喝了。 但好似没有昨日那般苦了。 明婳：“啊？没啊。” 明婳低头闻了闻，浓郁的药味扑鼻，光闻着这味道，脸都要苦皱了。 裴琏：“嗯。” 春和景明，艳阳高照，明亮充沛的春光透过雕花窗棂，盈满室内。 只她今日这发髻，并非妇人髻，如瀑乌发单单以一根玉簪随意挽起，仿若云英未嫁的闺阁娘子。 那视线无法忽视，幽深又锐利，叫明婳双颊发烫，浑身也变得不自在。 难道她脸上长了花不成？ 算了算了，就当没看见，赶紧把药喂了吧。 裴琏轻轻嗯了声，又道：“倒杯清茶来。” 她就站在他身旁，看着床上的男人就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喝了半盏茶。 怪不得都说“裴氏出美人”，就冲着这张脸，和他做了这大半年的夫妻，也不算特别亏。 唔，有点可惜。 大不了寻个身材好的，再戴上银色面具，不就和他之前装的那些个玉郎、楚狂和花魁一个样？ 明婳回神，低头一看，傻了眼。 “对、对不住！” 裴琏本来还有些气闷，见她这般慌张模样，一时也没了脾气。 明婳擦拭的动作顿住，一双清凌凌的乌眸也睁圆了：“还有下回啊？” 裴琏蹙眉：“孤身受重伤，你为人妻，喂个汤药也不乐意？” 可现下她都要与他和离了，哪还管他那么多。 这前后陡然变化的态度，叫裴琏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裴琏抿抿唇，也没多说，配合地将剩下半杯水饮尽。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话音落下，明婳先开了口：“殿下这会儿正有空呢，郑统领进来吧！” 说罢，似是见男人面色不虞，明婳补了句：“殿下千万别动怒，太医说了你得静心休养。你先忙呢，我晚些再来看你，给你喂药。” 临走前，还朝裴琏弯眸笑了下。 许是他想多了。 【68】 当日傍晚, 明婳按照约定，来给裴琏喂汤药。 未曾想裴琏竟主动开了口, 问起她对天玑的安排。 裴琏见她替天玑说好话，倒也不意外。 裴琏：“既你这般说了, 那便小惩为诫。” 裴琏看着她的笑靥, 眸光轻动。 裴琏：“没什么。” 一碗汤药喂完, 外头的天色也暗下, 明婳起身便要告退。 明婳愣了下，道：“这个倒不急……” “殿下还有别的吩咐么, 若没有, 我就先去教他们了。” 裴琏没来由有些气闷, 但见她一门心思扑在外头, 终是淡淡道：“退下罢。”粉色身影宛若一只小蝴蝶，翩跹飞走了。 裴琏垂了垂眼，看向绷带牢牢缠着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