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没想到他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又气了个后仰，待到情绪稍缓，才咬着唇，怏怏看他：“你去衙门为何都不与我说一声？” 明婳：“难道这不该生气吗！” 他觉得没必要。 有了害她落泪的前车之鉴，裴琏略作思忖，点头：“是孤不对，一时疏忽了。” 裴琏看她：“孤向你赔罪。” 明婳：“……” 再看放在眼前的手，她故作凶悍地抓住：“那我咬了？” 明婳：“真咬了？” 明婳张大了嘴，牙齿都快触到他的皮肤，见他仍未闪躲，这才悻悻地收回了牙。 她将他的手推开，哼道：“你手上全是茧，咬了还硌我的牙。” 欢好之时，他的确很爱咬她。 在这之前，他从不知他还有这种癖好。 偶尔濒临极致时，心下甚至还生过一丝暴戾残忍的想法，把她弄坏、吃掉。 她是他的妻，要陪他一辈子。 理智与一种陌生而温暖的情绪在胸口回笼着。 暖融融的，不算太坏。 明婳推开裴琏的手后，见他坐在榻边久久不语，心里不禁嘀咕，怎么又不说话了？ 榻边男人缓缓抬起浓密的眼睫，午后偏暗的光线打在他深邃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灰暗，叫他本就淡漠的神色愈发深不可测。 “他们还在沧州。”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日便赶回去的，只晨间醒来，看着她像是某只小动物般懒洋洋得趴在他的胸口，心底蓦得就生出一丝懈怠。 那个懈怠的声音劝道，毕竟这是她嫁给他的第一个年，孤零零的在他乡，未免可怜。 也仅一日。 明婳错愕，两条黛眉细细蹙起：“这大过年的，外面又天寒地冻，就连朝廷都封印了，你就不能歇几日么？” 裴琏肃容道：“年节休沐，加之这冷冽天气，正是一年之中人最容易惫懒松懈、极少设防的时候。此时探查消息，犹如探囊取物，能轻松不少。” 正打算下床缓口气，她忽的想到什么，仰脸看他：“可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么。” 提到生辰，裴琏语气淡了：“生辰而已，并无所谓。” “办不办加冠礼，到了那日，孤都会是成人。” 关于此事，他不愿与明婳多说，只看着她：“可要歇晌？” “昨夜没怎么睡，有些困了。” 被男人结实的长臂圈在怀里时，明婳心下忍不住咕哝。 只他歇晌便歇息，拉她作甚？ 刚要怼第二下，男人揽紧她的腰，头颅也埋入她淡淡馨香的颈间，磁沉嗓音透着一丝慵懒，“就当陪孤睡会儿。” 明婳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不忍推开他。 算了，看在他特地赶回来陪她过年的份上，就大发慈悲陪他睡会儿吧。 - 【54】 歇晌之前, 明婳还曾想下午睡饱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养足精力的年轻男人, 傍晚又喝了大半盆滋补养肾的黄芪枸杞老母鸡汤, 床帏间简直没个消停。 天璇：“嗯。” 天璇撩起眼皮看她：“你又背后妄议主子。” 天玑以拳抵唇, 咳了声：“行了, 你下去歇吧, 下半程我来守。” 练武的人耳力好, 天玑抱着长剑靠在门边, 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的细碎嘤咛，心下咂舌。 直至寅时, 风雪初停，屋内也终于传来送水的吩咐。 天玑也由站姿变成了蹲姿, 正百无聊赖想着再熬两个时辰便能回去睡觉,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昏朦晨光里, 青年俊美的脸庞好似笼在一片朦胧薄雾之中，模糊且清冷。 天玑忙肃了神色，躬身叉手：“是。” 天玑：“是。” 直 至那脚步声渐远，天玑才抬起眼，那道挺拔的玄色背影已穿过庭院，消失在半明半昧的灰青色天光里。 明婳一觉醒来，又是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