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可我听说她全身都是伤,而且都做祖母了,应当已有些年岁……五十杖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稍顿,裴琏头颅低了低,问怀中人,“你可明白?” 听起来有道理,但……她还是觉着罗氏可怜。 明婳自然也明白这些事轮不到她个太子妃来操心,只是这个“八卦”听得她心里怪难受的。 裴琏,说错什么了么?没有,他只是按照律法办事。 唉。 待她沉睡,方才掀开幔帐一角,借着透进来的微光,长指抚平她微微蹙起的黛眉。 却是个能体会民生疾苦的好娘子。 【43】 翌日, 秋高气爽,叠翠流金。 采月采雁替她梳妆时问起, 她将罗氏的遭遇说了, 两婢听罢, 也唏嘘不已。 “只那五十杖下去, 她怕是命不久矣……” 大清早的主仆三人相对叹息, 虽同情, 却无可奈何。 本来这事惋惜两声,便也过去了。 明婳本来还累的不行,一听这话, 困意散了几分:“出远门?” 这下明婳的困意彻底全无, 她在他怀里惊愕抬头:“竟然要去这么久?” 明婳疑惑:“所为何事?” 她心里隐约猜测, 难道是要为罗氏翻案? 她是枕边人,如今他一走便是小半年,裴琏便也不瞒她:“罗家灭门案幕后或有隐情,牵涉甚广,不可小觑,须得前去暗查一番。” 据罗氏所说,她一开始也以为纵火是意外,毕竟罗家一向与人为善,从未树敌。 罗氏听出仵作弦外之音,觉出不对,再三哀求之下,那仵作才道:“烟尘并未进喉管,显然纵火前人就已经昏迷了。” 她写状纸,请求重审,却一次次被驳回。 于是这案子不了了之,罗氏又被赶出衙门。 终于有一日叫她查出些端倪,儿子罗元晋或许是因掌握了幽都县令“冒赈贪污”之事,方才惨遭灭口。 她原本只当是幽州一地官官相护,待去到其他州县,挨个喊冤,方知原来河北道上方的天早已是乌云罩顶,暗不见光。 且这一路告状,她也着实碍了上头的眼,不知是哪路人马来劫杀她,好在老天终于开了一次眼,叫她身中两刀却熬过一夜,被好心人所救,苟全了一条性命。 若皇帝也是黑心鬼,那她也彻底认命了。 她以性命跪在永熙帝面前起誓,“河北道十三州县的官员贪粮冒赈,官官相护,老妇若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也下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怜我儿,我儿媳,我的孙子孙女们,若陛下能将那些杀千刀的贪官一网打尽,那他们也不算白死……” 兹事体大,牵扯甚广,皇帝与重臣们都不敢小觑,一来不能仅凭罗氏一人之言便妄下论断,二来君臣都难以想象河北道的官员们竟狂悖到如此地步,沆瀣一气,只手遮天。 想到父皇屏退朝臣后,高坐上位的阴沉脸色,裴琏也不禁肃了神情。 遂当父皇问他,“你觉得派谁去河北道查访此事?” 这案若属实,定然要落马一大批臣子,摘掉许多的人头。 永熙帝虽只是挥挥手:“你容朕再考量一二。” 那热意在胸膛激荡着,夜里他的小妻子刚沐浴完掀起帐子,他便一把将人揽过,压在了身下。 反正这事虽然累了点,也挺快活的。 真好啊,他能去除贪官、平冤情、干大事。 她只能在东宫里,掰着手指算日子,一天又一天地等他回来。 裴琏见她沉默不语,只当是分别 太久,她不舍得,抬手拍拍她的背:“孤不在东宫时,你若觉着无趣,可去找瑶瑶,或是去母后、皇祖母她们那多走动走动。”。画画与写字一般,须得博览众采,时常练习,方能进益。” 怀中之人仍不吱声。 细细糯糯的嗓音刻意放软,莺啼一般,娇媚婉转。 她若再哼唧一声,多给她一次也无妨。 男人结实的身躯一顿。 虽然猜到是这么个答案,明婳的眸光还是黯了黯。 想她? 明婳:“” 不过想不想的倒是其次,她之所以想随他同行,实在是不想再憋在宫里。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若能随裴琏出门,哪怕不能走走停停地玩,能出门看看,总比几十年如一日窝在这宫墙里强。 她往裴琏身上挪了挪,两条藕臂环住他的脖子,朱唇也贴在他的喉结处,娇声道:“带我一起,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