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开始还有些难以启齿,现下裴琏已经拆穿她喜欢他的心思,好似也没什么可遮掩了。 细白手指攥着裙摆,想到他假装“楚狂”时的一问三不知,她忍不住掀眸:“你我成婚已有两月余,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么?” 她是他三媒六聘的发妻,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自然意义不同。 自古人心易变,他现下当然可以与她信誓旦旦,说一堆甜言蜜语,待过个七八年,他反悔了她又能如何?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答案了。” “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明婳诧异:“什么?” 他或许无法许她要生要死的浓烈情爱,却能许诺,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他无法像他父皇那样,可以为了美人,不要江山。 子嗣,是必须。 若妻子能诞下嫡子,其他女人便并无存在的必要,他守着她一人过,足矣。 裴琏牵过她的手,牢牢裹在掌中:“包括你我的孩子,也会拥有这世上最好最尊贵的一切。” 她不懂,他便教她。 男人的眼眸深邃漆黑,如夜色里汹涌吞噬的海。 他说话总是这样,冷静,清晰,有理,叫她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裴琏微顿。 可看着眼前这张青涩单纯的脸,这些话她肯定又得伤心。 裴琏向来不是逃避问题的人。 “不会的。” 明婳一怔,而后双颊滚烫。 而且最开始不是在说“和离”么,怎就扯到生孩子那么远的事了。 “那你给我一个不和离的理由,若你说服我,我就再……”明婳矜持地抬了抬下颌:“考虑考虑。” 怎么又提这一茬! 裴琏想了想,的确。 是以她所谓的情爱,也不过色欲妄相,最是缥缈。 末了,裴琏问她:“这些理由可够了?” “你再答应我三件事,我就不和离。” “第一,你每日最少都得陪我一个时辰。” 裴琏稍作思忖,点头:“可。” 裴琏闻言,视线在她娇小身躯,尤其是平坦窈窕的腰腹处扫过。 “可。”裴琏道,“十八九也不迟。” “至于第三件事……” 裴琏道:“温柔体贴,孤尽量。但孤从未刻意凶你、欺负你,更未动不动挑你的错,只是你犯了错,孤若一味纵容,只会叫你错上加错,酿成大祸。” “……” 三件事都应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殿内一时陷入静谧。 明婳想了想,摇头:“不回了。” 尤其一想到明天就要与哥哥姐姐们分开,她怕再回到宴上,又克制不住情绪伤怀落泪。 明婳看着他伸出的手,抿了下唇,终是由他牵住,一道离开。 只是沐浴上床后,他刚抬手要抱她,明婳将脸埋在被子里,嗓音低低道:“我今夜……不想做夫妻事。” 刚松开手,衣襟却又被她揪住:“但我想要你抱抱我。” 长臂穿过她的后腰,稍稍一揽,妻子馨香绵软的身躯就窝在了怀中。 像是一只孱弱无助的雏鸟。 八月十五团圆日,她独自在异乡深宫,身边所能依靠的,唯有一个他。 也许她说得对,他之前的确是在欺负她。 怀中之人似是愣了下,而后将他的腰身抱得更紧,纤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索性不再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 明日早起,这眼睛定然又要肿了。 明婳一觉醒来,采月就托着两个冰湃过的水煮蛋来。 明婳便想到了昨夜自己情绪失控,又不争气地在他怀里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