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电话，沿着家门口那条没有尽头的公路一直朝前奔跑，直到跑出城镇，跑进山里，细碎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留下冰冷的刺痛感。 他在梦里追逐过无数次的厉鬼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宁苏捡起地上的刀，一下下划破那人的咽喉，扎进他的胸口，嘶吼着就连自己也辨别不出来的脏话。 宁苏俯在秦乐施的尸体上，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宁苏抬手把沾在脸上的血迹带着眼泪一同抹去，他顺势倒在一边，看着梦境里永远不会变晴的天，他决定在死之前自私一次。 宁苏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秦乐施不在，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坐起身来到窗边，外面真的飘雪了。 宁苏换了身厚衣服，来到院落中庭，那棵树的枝叶上已经积下不少雪。 宁苏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白桑榆，让他帮忙请一尊观音像，钱和材质都不重要，最好快一些。 把观音像送去的那天，顾临川也跟着一起去了。 秦乐施有意留他们一起吃个饭，顾临川就给工人付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提前回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在地面上积起厚厚一层。 “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想到以什么样的借口给你。” 白桑榆没说话，他看着宁苏，视线又落到院落里的那棵树下，过了许久他才问，“阿苏，你放下了吗？” “……”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改变了他记忆里的宁苏，而现在那股力量也在改变他，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的心，他的意识都不再受控，被牵引着朝陷阱走去。 “……” 宁苏转过头看向白桑榆，他明明在笑，可白桑榆看见他眼睛里的苦涩像涟漪一样荡漾开来。 白桑榆眼眸低垂，给了宁苏一个拥抱。 白桑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保持沉默。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每个人都各有心事，却又不愿说出来。 房间虽然是临时打扫出来的，但并不算糟糕。 白桑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庭院里的那棵树，他问顾临川如果有人为了帮你摆脱疾病的痛苦而杀害你，你会怨恨他吗？ 重新开始服药以后，顾临川的精神状态比之前要好不少，第二人格出现的频率也逐渐变少。 顾临川能察觉到他的想法，时常拈酸吃醋，把他脖子后面咬得破皮。 白桑榆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顾临川没听清，正想问他，却被一个吻堵回去…… 白桑榆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追问，只是平静地看向秦乐施，“再见。” 白桑榆拉着顾临川上车，坐在副驾上看着积满新雪的原野逐渐离自己远去，直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