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起来吧,乡里乡亲的,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他摆了摆手。 “你们自己能把这个理想明白,比什么都强咯。” “林神医真是菩萨心肠,活菩萨啊!”一个黑脸汉子激动得直搓手。 “俺们……俺们现在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也想跟着您种药材,您看……能不能也教教俺们这些不开窍的?” “成,自然是可以。”林楚钦点了下头,“明天,我再去村里头那块空地上讲一遍,你们过来用心听就行。” 张二狗一听这话,脸上那褶子都笑开了:“太好了,太好了,林神医,您放心,我们这回一定卯足了劲学,绝不给您丢人现眼!” 就这么着,村里头又有七八户人家,眼巴巴地加入了种药的队伍。林楚钦也没藏私,照样把那套种药的法子,从选土、育苗到浇水、施肥,仔仔细细又给他们捋了一遍,种子也按人头分了下去。 这几户新加入的,比谁都上心。回去之后,立马扛着锄头翻地、选土、播种,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那股子劲头,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他们是真怕了,生怕哪一步做错了,又把林神医给得罪了。 三天过去。 这些新种下去的药苗,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那嫩绿的小芽儿,在晨曦里头顶着露珠,瞅着就让人心里头舒坦。 “哎呀,我的老天爷,真的出苗嘞!”张二狗婆娘蹲在地头,瞅着自家地里那一片喜人的嫩绿,激动得直拍巴掌,“林神医那法子,真是神了!” “可不是的吗,瞅瞅俺这板蓝根,长得多精神,比俺家那臭小子还好。” 村民们围着自个儿家的药圃,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各个美滋滋。 可谁都没想到,这好光景,还没热乎一会。 第四天,天刚擦亮,张二狗就跟死了爹娘似的,哭丧着一张脸,一溜烟儿跑到了百草堂。 “林神医,不好了,出大事了!俺家的药苗……俺家的药苗全蔫儿了!” 林楚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慢慢说!” “昨儿个还好端端的,绿油油的一片,今儿个一早俺去看,那叶子……叶子全黄了,蔫头耷脑的,跟霜打过似的!”张二狗急得直跺脚,话都说不利索了,“您快……快去给瞅瞅吧!” 林楚钦二话不说,撂下手里的活计,跟着张二狗就往他家地里赶。 一到地头,林楚钦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些个昨天还生机勃勃的小苗,今儿个全都耷拉着脑袋,叶片焦黄卷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发黑腐烂了。这哪儿是正常的病害,倒像是中了什么歹毒的玩意。 “这……这是咋回事啊,林神医?”张二狗婆娘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带着哭腔,“是不是俺们……俺们哪儿做错了?可俺们都是照着您说的法子来的啊!” 还没等林楚钦开口,村里头又呼啦啦跑来了几个人,个个脸上都是火烧眉毛的焦急。 “林神医!俺家的药苗也出问题了!跟张二狗家的一模一样!” “俺家的也是!好端端的,咋说蔫就蔫了呢?” “林神医,这……这是不是有啥邪门歪道的东西在作祟啊?” 林楚钦蹲下身子,捻起一株枯萎的药苗,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抓起一把药圃里的土,放在手心细细地捻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土里,隐隐约约有股子刺鼻的怪味儿。很淡,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可瞒不过他这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鼻子。 “大伙儿先别慌,都别慌。”林楚钦站起身,声音还算沉稳,“我一家一家去看看。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他挨家挨户地转了一圈,结果让他心头越发沉重。 凡是这批后来加入种药的人家,他们药圃里的药苗,无一例外,全都出了问题,而且那症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林楚钦心里琢磨着,如果是种植技术出了岔子,绝不可能这么整齐划一,而且他教的那些法子,都是传承里头最稳妥的,断然不会出这种纰漏。 “亮玉,老三。”他回到百草堂,脸色有些难看,把李亮玉和高老三叫到一边。 “你们最近,有没有注意到村里来过什么陌生面孔?” 李亮玉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没有啊,楚钦哥,村里这几天挺太平的,怎么了?” 高老三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老板,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我起夜撒尿的时候,好像瞅见有个黑影在村西头那边晃悠了一下。当时天太黑,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野狗窜过去了,就没太往心里去。” “什么时候的事?”林楚钦追问。 “大概……大概后半夜,丑时末寅时初那会儿吧,具体时辰记不太清了。”高老三挠了挠头,“那黑影蹿得还挺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没影了。” 林楚钦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从今儿个晚上开始,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在村子四周轮流放哨。记住,一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动静,立马告诉我!” “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高老三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头,脸上的憨笑收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夜深了。 林楚钦一个人提着个马灯,再次来到那些出了问题的药圃。他要趁着夜深人静,仔仔细细地再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月黑风高,山风吹得马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在张二狗家的药圃边上,那片枯黄的药苗旁边,林楚钦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瞅见墙根底下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一点极细微的光亮,像是碎玻璃片。 他走过去,用脚尖拨开茂密的杂草。 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玻璃瓶,就那么躺在拨开的杂草底下。 瓶身沾着些湿泥,瓶口歪歪扭扭地扣着,没盖严实。 一股子极淡,却异常刺鼻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林楚钦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小瓶子。 凑到马灯前头,借着昏黄的光晕仔细端详。 瓶底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股子呛人的洋药水味,更浓了些,直往鼻孔里钻。 “他娘的,‘敌杀死’!”喜欢寒门小郎中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寒门小郎中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