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午初，宫门外已有数乘车舆等候。 沉戎琛自内阁殿前行出，身披戎装，腰间横刀封鞘，墨色披风在日光下微微泛冷光。 宫人远远避让，他也未多看一眼。 他抬手松开颈扣，吐出一口闷气，披风微晃，转身往外头马车走去。 林初梨披一袭素色披帛，裙摆绣着细白素菊，色泽温雅，与秋日的阳光交映成影。 步履不疾不徐，春喜与身后两名宫婢悄然随行。 直到转过最后一道宫墙，忽地感觉前方似有人立于道旁，身影修长。 那是沉戎琛。 随即朝她迈步而来，开口唤了一声—— 嗓音平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 林初梨先是一愣。 虽长年驻军边地，但没留风痕也没生沙纹，五官干净，眉骨深、鼻梁挺，像天生就适合在阳光下，晒不出老，也晒不出疲态。 偏偏他眼神冷峻，浑身带煞，举手投足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不是说久经沙场吗？怎么没皱纹、没晒斑、没老态，还长得这么勾人？天生丽质？」 她没想太久，旋即回神敛色，微微一礼，温婉应道：「沉将军安。」 像是有话想说，却一时间找不到开口的由头。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开口—— 「今日奉皇后懿旨，进宫小叙。」林初梨回得得体，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什么问题，没话找话的典范。 视线落在她裙角那抹素白菊纹上，停了片刻，眼神晦暗不明。 「……那幅白菊——不因风动，也不与花同香。」 那日赏菊宴时，总觉得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如今听他提起，原来不是自己多想了，竟真是。 林初梨未出言，只轻轻福了福身，算作回应。 「方才在殿外远见林姑娘一眼……竟有几分怔神。若非此刻恰遇，怕是也没机会寒暄几句。」 「……那日赏菊，姑娘对投壶似不甚拿手。」 只是搭讪也不至于拿人短处开场吧？ 「恰巧路过罢了。」 「末将在边军时，闲时亦常与弟兄们投壶解闷。若姑娘不嫌生硬……他日，我或可从旁一观，或许能助一二。」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在……约她？ 「如此，多谢将军好意。」 「那……不知姑娘哪日有闲？」 ——他是真的不知道吗？到底谁才是古人？ 「将军，男女有别，私下相邀，于理不合。」 「是我唐突了。末将自幼长于军伍，对京中规矩不甚熟悉……」 林初梨见状，也顺势为他圆了个场：「将军守边卫国，百姓安寝仰赖之事，自不拘这等小节。」 她没说「不行」，也没说「可以」，只轻飘飘地把分寸往回送了一寸。 感觉衣服掀开就有妥妥大胸肌跟八块腹肌的人物欸！！ 话落，他退了一步，却没立刻转身，只看着她裙角那抹白菊，视线慢了一瞬，才拱手行礼。 就在两人各自要上马车分道之际，沉将军忽然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极真诚： 他顿了一下，目光定在她眉间： 林初梨心头一跳，未及回话，只轻轻转过身去，声音依旧温婉： 语毕，她脚步微顿，又低声补了一句： 随后在春喜搀扶下，她顺势踏上马车，未再回头。 ——妈的，真的好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