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柯煜就把林喜朝送回了学校。 柯煜看了眼副驾驶的她，又瞅向车后排。 他冷不丁瞧了很久，偏过头就对上林喜朝清凌凌的视线。 话还没说完，林喜朝就气扁扁地砸过去她的衣服袋子，柯煜嘶地一声，把话咽肚子里。 “叭” 不过才一晚的时间差，来这儿和离开已经是两种心境，车上的冷气徐徐吹着，林喜朝蜷着手指沉默。 但到了这个阶段，在回校之前，她混混沌沌地，还是想跟柯煜说点儿什么。 林喜朝降了车窗，对柯煜讲把空调关了吧，外面的温度挺舒服的。 一时之间，凉风涌入，满面飒爽。 已经是初秋了。 绿灯行。 “我梦到都高三了，你还在我房间里拉着我做，我爸妈在外面你也不管。” 柯煜扯了扯唇，指尖渐次轻敲在方向盘上，他忽略掉他缺席的这段空白期，顺着林喜朝问，“高三什么时候？” 林喜朝捋了一下耳发，“爬山虎都绿油油的。” 柯煜摇头。 她指甲抠着裙子边的衣料，卡顿地讲，“其实我在高三的时候……经常会在特定场景下想到你。” “一些小细节。” 柯煜昨晚讲过他没有后悔，那她也打算如实说，“分开之后我是有想你，但我没想过会跟你有后续。你转回京市了，你不会再出现，如果没有那些照片，我应该会忘了你。” 柯煜偏头去看她，她杏眼澄净，是极其认真的姿态。 时间会冲刷掉一切，脱离芙城一中那个“夏令营”之后，她不会徘徊在一段几个月的恋爱里止步不前。 只是，没那么纷繁罢了。 “你应该也是这么预想我的吧” …… 她和父母商量过，也因这份优待短暂地犹豫过，但这份针对条件比对的犹豫，传到其他人耳中，不知怎么的就说成了她要报的是南方的大学。 听筒那边，只有很迟缓闷顿的呼吸声。 空调的冷气吞掉花露水的劣质浓香，蚊子在叮咬她。 眼前闪过好多柯煜跟她做约定的画面，无论是在赵叔的车里让她好好努力，还是去京市竞赛时的特意连线…… 这场无声对峙，在30秒后由来电方主动切断。 “柯煜。” 柯煜沉默，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缓慢收紧，“嗯。” “想什么？” 她说，“夏天开始了，或许我们可以以全新面貌，再认识一次。”- 乔佩意和何安禾双双坐在一旁，手支着脸，用同样的姿势漠然看着。 总的来说就是——肖泽可能劈腿，还被曲昕当场逮住。 乔佩意一嗤，“明明是你老公更恶心好吧，你自己瞅瞅你偷拍的那聊天记录，你老公根本就没承认他现在和你谈着，人家说自己单身来着，人家两头骗来着。” “你别恶心我也别说老公两个字了，我好想吐啊。”曲昕还真就做了一个要yue的动作，捂着胸口，反胃到不行。 乔佩意扑哧一乐，她用脚尖提了提何安禾椅子，“那你带人家去京清看看呗，反正你有经验，你擅长。” “诶，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啊。” 大家的目光跟着挪移过来，林喜朝下意识掩饰性地遮了遮胸口，衣服的领口算不上宽，但再往下点就能看到柯煜弄出的红痕。 乔佩意的眼神一下就变味了，她调笑着问，“哟，昨天还没问呢，你去的男同学家还是女同学家呀？” “哟。”何安禾：“我也不知道我在哟个啥，但先哟为敬。” “哟。” 林喜朝被哟个没辙，哈哈干笑着往卫生间逃离，顺便给柯煜发消息说自己到宿舍了。 时间到了晚上，明早还有大课，大家早早上床。 林喜朝有点犹豫了，“感觉挺耽误你们的，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呀？” 她们两个人正聊着，对面的曲昕突然蹦出一声，“妈呀，那女生约我见面呢？” “肖泽微信上那个。” “我也没想做什么呀。”曲昕吞吞吐吐，“我就是想加她，跟她说别被肖泽骗咯。” 林喜朝同频收到，她点开记录一看，俩女生虽然言辞激愤，但都是围绕着肖泽那个欠逼开嘈的。 “那去吧。”何安禾回，“虽然我觉得没啥意义。” 宿舍里瞬间鸦雀无声，各自闭麦。 又在群里拍了拍她，“喜朝呀。” “喜朝啊！喜朝喜朝喜朝！”- 林喜朝忙完部门的事，就陪着曲昕同去，人和那女孩约在附近商圈的一家星巴克里。 到地方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林喜朝百无聊奈地坐在一旁，也没打算插话。 曲昕说着说着又开始为自己鸣不值，那姐姐还反过来劝慰她。 乔佩意特意逗问过她，要是遇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一旦牵扯，比如遥远的张齐硕、许矜宵什么的，柯煜都习惯以非常“石破天惊”加九曲十八拐的方式去解决。 所以，她笃定柯煜不会让此类状况发生，也由衷希望不要再波及到第三人。 她埋头回了个好。 林喜朝抬起头，就看到对面坐下来一女生。 可能是认为自己放书的动作还有些重，女生轻言细语地向她道歉之后，才缓缓落座。 黑长直。两鬓的头发理至耳后，露出一张皎如秋月的脸。 旁边的姐姐给她俩介绍，“这是我学妹，我们约了一起晚饭。” “你们好，我叫温听。” 林喜朝眸光微动，觉得她名字还蛮好听的。 曲昕冲温听报名字、简单挥手，“我俩名字还挺像滴。” 温听听到名字时略顿，目光在她眉眼处停留，直到旁边的姐姐出声叫她，她才回过神笑着聊起了天。 曲昕滑了下手机，侧头问林喜朝：“你说你有约在外边吃是吧？” 曲昕往四周巡，“我等会就在这附近先买点吃的吧。” “没事。” 圆桌上安静一瞬，对面递过来一道不动声色的视线。 “嗯我看到你了，我出来。” …… 车窗在女孩靠近时就会完全降下，柯煜看着她蹦跳上车，寻常总是傲冷不羁的眉眼，会乍现很细碎克制的芒光。 现在温柔摩挲在脑勺，穿梭过黑发，迫下亲昵弥久的吻。 温听掩眸，彻底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