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钝地回忆起姚湛空死时的场景,他吸收了姚湛空的能量之后,躯体就重塑了,可相较于躯体重生时的鲜明,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裴野鹤的心愿是什么。 这光亮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是他骄傲的资本,陌生则是因为他已经失去它很久了。 他的a级向导之力,回来了。 他的向导之力,就是裴野鹤的遗愿。 宋磬声深吸一口气,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裴野鹤的死亡是事实,而事实无可更改。 裴野鹤抱着他离开了姚湛空的墓地。 姚湛空给了他躯体,裴野鹤给了他力量,他所要做的,只是往下走。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饥饿的肚子传来抗议,巨大的体能消耗也让他眼前发黑。他手脚无力地脱去被雪濡湿的外衣和裤子,拖着虚软的身体走向厨房。 被强行压下的记忆找到了冒头的机会,将裴野鹤做寿司时的片段挖了出来。 裴野鹤早已计划好今天的一切,所以他做寿司的时候,甚至都没考虑自己的那一份。做好之后,他走到宋磬声身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宋磬声依稀记得,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将这个吻当回事,他隻觉得这是无数个冬天里普通的一天,但此时的裴野鹤,却已经做好了和他告别的准备。 宋磬声没有给自己太多回忆的时间,他截停了思绪,拿着保鲜盒走到餐厅,近乎麻木地咀嚼着食物。 可寿司还有七八个,现在不吃,以后也没有吃的机会了。 哪怕理智时刻提醒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他还是会陷入一件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里。哪怕吃完所有的寿司,用这些东西撑满胃部,除了会让他胃痛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空荡的大厅似乎还残存着性i爱后的糜i烂,一样的温度,一样的布置,只是少了一个人,就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宋磬声抬手抚上心口,轻轻按了按,想让它舒服一点,可是没什么用,它还是难受。 涌上的作呕欲打断了宋磬声颓丧的瘫坐,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衝进卫生间,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意识像被什么东西沉沉坠着,醒不过来,也睡不着,裴野鹤的记忆总是突兀浮现,又默默沉寂,光影般的片段交错浮现,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根扎进心口的刺。 现在的他,比爬出坟墓的时候脆弱得多。 可姚湛空死的那么轻易,那么突然,像是有一隻大手猛地扯下幕布,暴露出了幕布后面,连戏台子都没有搭好的宋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