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奶茶喝了叁个小时,期间兑了叁遍水。 黑虎白狼沉迷于手机游戏。 游戏里枪击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时而二人还要刻意压低嗓音故作自以为是的性感,对着队伍里的女玩家撩拨几句: 等了叁个小时,乔佳善耐不住性子了。 刚踏出大门,就见东崽骑着快要散架的电瓶车来到了她跟前。 不等东崽说话,乔佳善捂着口鼻惊叹道。 他偏头吐了口血唾沫,话语稍显急切: 顾不得还沉浸在游戏世界的黑虎白狼,乔佳善撑着后座椅跨身上了东崽的电瓶车。 “这是动了刀啊?那么大一滩血你还说没事?!” 要大不大的小青年从来没轻没重,天不怕地不怕,怒气当头时可谓是毫无底线。 急虽急,东崽话语间还带有几分胜利的笑意: 电瓶车极速驶去,过耳疾风呼呼吹,东崽脑门上的锅盖头向上飞。 “你们去打他了?” 只是东崽没读懂其中深意,自顾自炫耀着累累战功: “他伤得严重吗?” “梁哥整个脸都肿了!一只胳膊一条腿抬都抬不起来。乔姐你别担心啊,实在撑不住我们借高利贷都会把梁哥送去卫生院……” 东崽刚张开的嘴闭了回去。 陈挚要是有个叁长两短,他和梁耀民恐怕有牢狱之灾。 “他啊。应该没死,被我们砍得皮开肉绽,当时倒在地上还有气。你放心,我们确认周围没有人才下的手,而且他都不知道我们是谁,报警都查不到!” 打从乔佳善跳下他的电瓶车往远处狂奔时,他就意识到—— 手头最后的钱花在了奶茶店,乔佳善没钱坐班车。 从高阳当头跑到霞光渐褪,昏黄天际已经泛起了暗蓝色。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与心跳的震响。 双腿疲惫得过了头,仅靠惯性维持着向前迈进的步伐。 越是靠近,乔佳善越是面生迟疑。 一滩滩干涸的血色已经变成了深红,工具七零八落,桌椅掀覆颠倒。 陶盆碎裂泥土四散,多好的花啊草啊碾扁扯碎全都没了生息。 薄光笼罩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臂膀、腰腹、大腿、小腿。 此时,他正艰难弯下腰,试图扶起倒地的柜架。 痛苦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无意渗出。 重物险些从他手中松脱时,一个力量及时撑在了一侧。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剧烈的酸涩染得她鼻尖发红。 无法自控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乔佳善惊慌失措。 将桌椅搬回原地,一个一个捡起茶杯,又一个一个放回桌面。 她一刻都不愿让自己歇下来,她怕短短的停歇会让湿润顺着眼角流出,从而坐实了那不为人知的心潮跌宕。她只能无数次抬起手背擦过双眼,擦得双目通红也毫无知觉。 此时不知为何,显得那么刺眼。 反复搓动的手只剩残影,极速响起的唰唰声伴随着飞散的烟尘将她吞没,掩盖住了她压抑在喉间的抽泣。 久到手腕发酸,久到视线模糊了一遍又一遍。 是他唤了声她的名字。 瘫垂在身侧的手松开了砂纸。 遍身是伤的男人衣裤沾满尘灰。 被开水蜕去一层皮的手呈现出与原本皮肤不一样的颜色。 他无力烹调,只下了碗清汤挂面。 那是乔佳善最爱的滋味。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很轻。 她再不能自已,只能任由泪水淌满了脸。 乔佳善回到家时,已是星月当头。起的电瓶车前车灯照亮了她跟前的路。 东崽跨身下车,面向乔佳善走去的方向扬声言: 是劝说也是警示。 “我不想再招惹他了。” 她回过身,显然已经重塑了一身冰冷的躯壳,假作淡然: 东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她继续道: 与其说她在与东崽宣告决心,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