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下意识将所有事都往最坏的结果想。 好像怀着最坏的打算，摔伤了也不觉得意外，平安落地也能欣喜庆幸一番。 就在楚召淮忐忑抬头时，就见姬恂倏地转头，将面具戴好遮挡住整张脸，视线也移开不再看他。 楚召淮见他还愿意搭理自己，轻轻松了口气，转头看去。 摊主将花灯的字谜取下来——安心度日。 摊主笑着将花灯取下来给他。 楚召淮并非记仇的人，虽然两人昨日闹得不愉快，但今日姬恂带他玩这遭，在他心中便“功过相抵”了。 姬恂好一会才“嗯”了声，缓步走到摊位边。 姬恂懒得选：“随意拿一个。” 姬恂瞥他一眼，随手接过，在看到上面字谜的刹那，微微一愣。 姬恂摩挲着花笺上的字，余光看向正在高高兴兴玩灯的楚召淮。 姬恂捏着花笺，缓缓收拢五指，眼神幽深注视着楚召淮，唇轻轻一动却未发出声音，那个字好像横衝直撞闯入心间活蹦乱跳地滚了一圈。 许久，姬恂道：“水。” 那双眼眸，比灯市长龙的光还要耀眼灼人。 姬恂瞳仁狠狠颤动，手指无意识用力，险些将刚得来的花灯捏碎。 姬恂一改之前的态度，一语不发跟着他。 姬恂始终注视着他的背影，拎着威严的老虎花灯，神思不属。 只是错开眼的功夫，姬恂再次抬头望去，却已不见楚召淮的影子。 几乎半个京城的人全都来了灯市，人声喧闹嘈杂，姬恂匆匆上前走到方才楚召淮还站着的地方，举目四望，却不见他的影子。 焰火轰然炸响在天边。 姬恂气息急促一瞬。 雷声悍然劈下，大雨滂沱。 每个人都长着同一张脸，雾气一寸寸吞噬他们的五官。 他妄图分辨面容，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人。 四周所有人的面容皆被一团团雾气遮挡，连带着衣裳也在视野中逐渐扭曲，张牙舞爪好似厉鬼朝着他扑来。 忽然间，有人喊他：“哥哥？” 人海被扭曲成狰狞的鬼脸，万千灯盏中，楚召淮五官清晰，面容昳丽漂亮，站在一处巨大的灯楼前兴奋地衝他招手。 姬恂视野骤然变得清晰。 一瞬间，从地狱回到人间。 姬恂闭了闭眼，缓解嗡鸣的耳朵，缓步走过去。 “什么？” 姬恂看向楚召淮方才投的酒壶。 姬恂淡淡道：“大公子想要这个宫灯？” 姬恂笑了，取了八支羽箭，动作随意散漫，慢悠悠往前投了一支。 就听“嗒”的一声。 楚召淮诧异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