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翊眉梢一挑:“你不是还在和我爹吵架吗?” 楚召淮跪在蒲团上三拜后,捧起面前的签筒闭上眼。 楚召淮虽不是个自负的人,但被柏叔那一声声“神医”捧得现在还在飘,开始别别扭扭地胡思乱想。 想到此处,楚召淮没浪费机会,在摇签筒前换了个东西求。 姬恂是不是不会放过他了。 签筒中的签文像是铁锅滚豆子似的乱晃,直到“咔哒”一声响,一支签掉了下来。 签文:天不佑之,时不合也。1 偏殿暗处,亲卫舔了舔笔尖,唰唰在新的「王妃记注」上写下一行字。 夜深人静, 拜佛烧香的百姓逐渐散去。 姬恂一瞧便是百无禁忌的人,堂堂国寺都敢骂是和尚庙,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一时兴起做出玷污菩萨圣地的事来。 不过仔细一想, 姬恂常年服用大药,说不准早就阳事不举,有心也无力吧。 姬恂正坐在那支着下颌懒洋洋和亲卫说话——此人瞧着桀骜不驯, 不像个信神佛的人, 此时却装模作样盘膝坐在打坐诵经的禅床上, 衣襟大敞, 坐没坐姿,手中还盘着个破珠子。 楚召淮闷闷道:“嗯。” 楚召淮一听他阴阳怪气就烦, 又“嗯”了声,跑去屏风后的榻上睡觉了。 “……的确如此,属下一双鹰眼瞧得千真万确, 真情落泪, 感伤非常。” 看了一遍。 ……再看了一遍。 亲卫:“……” 姬恂眸光漠然瞥他,将亲卫看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出。 楚召淮洗了脸将衣袍挂在衣桁上,听着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心想这俩人在说什么呢,什么悲痛。 楚召淮脱了外袍隻穿单薄寝衣滚到床榻里边,开始酝酿睡意。 这种温度依姬恂的体质必定是觉得热,可能等会撑不住另择禅房入住。 被子好像用上等的绸子製成,温暖轻薄,不太像是寺庙人来人往的禅房所会有的。 楚召淮东想西想,终于昏昏沉沉有了困意。 “啪。” 楚召淮:“……” 姬恂已吹熄了灯,将楚召淮踢起时撩起的被子重新掖回去,昏暗中嗓音低沉,好似蛊惑般轻悠悠地说:“乖一点,睡吧。” 因困倦羽睫凝着的水痕从眼尾滑落,楚召淮窝在被子中,那股残留心底的委屈趁着主人昏沉时冒了个头,喃喃地梦呓道:“……不喜欢你。” 连骂人都不会。 禅房的床榻并不大,楚召淮几乎贴着墙睡,中间空了好大一块无人问津。 姬恂在战场枕戈待旦惯了,在楚召淮翻身的刹那便已醒了。